吾妻长欢(245)
但是,青澜山上依旧没有动静……
珞淇笑得残暴,“那谢家军,一起死吧,放箭!”
丛林遮挡处,身穿暗色盔甲,其上被厚厚的泥巴涂抹,头顶还插着根草的沈游在谢长欢耳边絮叨:“小瑜儿,那……叫什么去了……百奚!说的靠谱吗?真有雨?”
与沈游装扮相似,连白玉般的脸颊上也抹了不少的泥的谢长欢回道:“无妨,再等等,山上洒满了草木灰,这火一时烧不起来。而且……沈老头你发现没,刮北风了。”
从万籁无风,到北风呼啸,前前后后不过一刻钟。
火烧不起来,蛮寇本就焦躁不安,而北风一刮,有些箭甚至在半空中就灭了。
珞淇抬手,“等等,本将军不信,这北风能一直吹,先耗着,等风停,加大射击力度,将后方的箭兵给我全召过来。”珞淇阴鸷的眼神扫视着与先前几乎没有变化的青澜山南面,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风停、箭起、雨落,珞淇气得顺手砍了站在他身边的士兵,雨水掺着血水染红了身下的土地。“哈哈哈——好!去!把投石车开过来,将下方的陷阱给本将军破了,随后上山,谢家军都得死!”
可他不知道的是,青澜山上的陷阱是依山石、巨木和深坑所设,哪怕他将投石车用出火星,该留的陷阱还是该留,他毁不掉,再说,投石投石,他们的石头总有用尽的一刻。
珞淇指挥投石,耗时一个时辰,损毁了大片草木,以及不少陷阱。他挥手示意,先锋军部队率先出击,登山爬坡,而且他们身上携带了大批蚀骨毒。
三十丈,残存的机关伤敌军百人。
四十丈,伤敌军二百人。
六十丈,伤敌军五百人。
七十丈,谢长欢、谢景珏、沈游与谢家军精锐力量出手,如鬼魅般穿梭于荆棘丛林,身上的伪装为他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而所谓蚀骨毒,因他们已服下解药而完全失效。谢家军耗时半日,从午后战至天黑,诛杀敌军九千人。
最大的底牌被掀翻,珞淇号令澜水族退兵,只不过,同时,毒婼放出毒虫,咬了谢景珏一口。
“阿兄!阿兄!”谢长欢背着嘴唇乌紫的谢景珏往云州方向飞奔,并时刻提醒他不要睡。
“妹妹,没事……”谢景珏声音虚弱得快失去意识了。
“阿兄!再撑一会儿,等见到问骞爷爷就好了。”谢长欢不停地同他说着话,并加快了速度。
云州城外军营,谢景珏营帐。
“挽瑜,谢大少爷无大碍,只是要休养一段时日。当初你老师让你转交的那本秘籍中,记载了不少澜水族奇毒,这尸蝇毒也在其中,别担心。”问骞边净手,边耐心说道,他瞧着焦虑得坐不住的谢长欢很担忧。
躺在榻上的谢景珏脸色已经恢复,只是略显苍白,毒液入体,他昏睡了过去。
“谢谢您,问骞爷爷。”
“诶——不用客气,你别太着急。”问骞摆摆手,提着药箱出去了。
谢长欢倚坐在榻前,帮谢景珏掖了掖被子。毒婼,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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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遥关城,第二次对战。
修整一月的蛮族再次兵临城下,敌将避免与祁怀瑾近身独战,而是指名道姓喊傅知琛露面。傅知琛在城墙上气得牙痒痒,可他不能不听祁怀瑾的,只得观望。
陈燮一脸不屑,“还打不打了?西征军的元帅是你们这些蛮子想见就能见的吗?给你们脸了?”
言风在憋笑,问剑稍微往旁边挪了些。
拓跋砜,鲜卑大将,亡魂拓跋垣的兄长,将嗜血的目光死死盯在了祁怀瑾身上,但他不敢随意叫嚣,因为与祁怀瑾对战,胜负难分,他不敢赌。
首次对战失利,四族士气低落,此一战,他们要血洗耻辱。
既不能单打独斗,那便用鲜血唤起士气!“杀!”蛮寇嘶喊着向前冲。
而数十年未见此等战役的西征军,血液沸腾,杀蛮族!护大晋!陈燮扬戟大喊:“杀!”
喷溅的血、散落的肉……
视死如归的眼神、坚毅果敢的面庞……
此一战,平局,西征军伤亡不足一千,蛮族死伤三千人。
夜里,遥关城内,篝火炙肉,犒赏三军。
十月廿日,云州,第四次对战。
解毒丸已制好,凡是上战场的谢家军每人皆配有一颗,此役,谢家军求的是大胜,解毒丸炼制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若下次澜水族再用上蚀骨毒,他们恐会吃大亏。
澜江平原,不远处江畔即是澜水族和戎族的大营,蛮族早将营地搬至江岸,似乎在表明要将澜江平原收入囊中的决心。
阵前,以谢长欢与谢景珩为首,一白一黑,如索命的判官。
“毒婼,你伤我兄长,谢长欢在此立誓,必取你性命!”身披银色战甲,乌黑长发高束的谢长欢高声喊道,她手持寒光长剑,但她的眼神比剑光更加凛冽。
闻此,珞淇派人将毒婼护送回后方,他不是蠢人,知晓谢长欢不是个娇弱女子。
战事一触即发,谢家军轻骑部队在谢长欢的指导下,从两翼迂回包抄,以箭矢干扰重甲敌军。同时,步兵手持长枪、盾牌,稳步前进,紧密攻击,将敌军阵营撕开一道口子。
趁此时机,谢长欢骑马冲入敌军方阵,银甲长剑,成了澜水族和戎族敌寇的噩梦,玉面修罗,剑剑封喉。谢景珩领谢家军从此处,向东、西两侧分别进攻,蛮族抵抗不得,步步后退。
此战,鲜血染红了澜江江岸和江水,澜水族死亡人数过三成,他们将宝压在蚀骨毒上,却因此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