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长欢(58)
没见过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谢长欢来了兴趣,“自然,莫不是怀瑾公子后悔了?”
“怎会!只因怀瑾过于惊喜!”
祁怀瑾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生生将谢长欢给逗乐了。眼前这位便是,外界传言中,不苟言笑的怀瑾公子吗?
谢长欢展颜一笑,恰似一缕温煦的春风,毫无阻拦地直抵祁怀瑾的心底。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油然而生。此刻过后,谢长欢和祁怀瑾就是好友了。
“谢姑娘,你我既为好友,那你叫我怀瑾公子着实奇怪,可否……唤我怀瑾?”有一就有二,自打听了谢长欢的话,祁怀瑾乐不可支,全然忘了此前说过的徐徐图
之,甚至连回礼的事也记不得了。
谢长欢倒是认同,朋友之间不讲虚礼。“好,怀瑾,那你以后便唤我长欢吧。”
每字、每句美妙绝伦,祁怀瑾的脑海里放起了烟花。
“长,欢。”话音方落,某人的耳朵都快冒烟了。
“嗯。”
实在是丢人,祁怀瑾只希望谢长欢没发觉他的窘样。“对了,长欢,你所说的回礼是何物?”
“哦,是个香囊。”被他一打岔,谢长欢还真将此事忘了,她边说,边掏出藏于袖口的物件。
绣着彼岸花的鸦青色香囊呈现于眼前,祁怀瑾迟疑不定,“香囊?”
长欢是否清楚送男子香囊的用意?但可以肯定,她对我……不是那般用意。平日里,她也是将香囊用作礼物送人吗?
见他不接,谢长欢说:“怀瑾是不喜欢吗?香囊是在慕城买的,是朴素了些,你若不喜欢也无碍。”实话说,她有点失落,好不容易挑到合适的回礼,竟被嫌弃了。
谢长欢想将香囊收回去,但祁怀瑾不准。就算长欢曾送过他人,可眼前这个只会是他的。“不,我喜欢,方才是在想,长欢是否送过旁人香囊?”
“没有。”谢长欢虽不解,但认真回复,她真是头次送人香囊,为何怀瑾如此惊讶?
“是吗?长欢唯独给我送过香囊?”祁怀瑾又高兴了。
谢长欢心有疑问,难道怀瑾性格本是如此?如此多变?
“是,难道不可送人香囊吗?”她满脸困惑。
祁怀瑾知晓,长欢是真不懂,但他要告诉她,这样的话,她送出的唯一一个香囊只会属于他。祁怀瑾完全没想过,若是将来谢长欢有了心悦之人,依旧会送香囊给那人。
“长欢,寻常女子送男子香囊,多是为表爱慕。”
“什么!”谢长欢伸手就要夺回香囊,若在平时,祁怀瑾定不能快过她的手速,不过方才,她颇为呆滞。
香囊,竟有这般用意?
“但是,凭你我的关系,我知你定非此意。可礼物既已送出,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而且,怀瑾很喜欢。”
祁怀瑾话已至此,谢长欢便没想再抢回来,否则岂不是欲盖弥彰?
卖香囊的摊主确有几分手艺,用的安神香很有巧思,所以谢长欢没重新更换药草。祁怀瑾嗅了嗅香囊,才知装的是安神香,他非常喜欢这份合他心意的礼物!
礼已赠出,谢长欢没旁的要说,剩下全程则由祁怀瑾开口。关于皇帝对晋洛霄的处置一事,祁怀瑾早收到消息,这些谢长欢尚未得知,倒在此处听到了。
“晋洛霄虽借罗由之死脱身,但请长欢放心,你在应城所遭遇的一切,晋洛霄必须付出代价,我会让他悔恨终身!”祁怀瑾语气里满是杀意,真有传闻中隐阁暗夜之王的气势。
远在盛京,处处受人制肘,谢长欢不能随意处置了晋洛霄。而傅伯庸,身为当朝丞相,不得不以皇命为重,即使晋洛霄要杀的人是傅知许,他亦无能为力。
本以为只要皇帝不松口,此事便会不了了之。可未曾想,怀瑾说会为她出气,所以怀瑾来应城真的只是为了她吗?
谢长欢想知道,也问出了口,“怀瑾,多谢你,我还有一事不明。”
“长欢,你问,我定知无不言。”
谢长欢抿了抿唇,“就是想问,怀瑾来应城,仅是为了救我吗?”此话一出,她后悔都收不回去了,只能暗自懊恼。
祁怀瑾惊愕地望向她,“当然!我与傅家大少爷向来无交集,去应城只为你,怀瑾是真心将长欢视为知己。”
谢长欢了然点头,“好,我知晓了,若以后怀瑾有难,长欢义不容辞。”
闲聊许久,两人的心渐渐拉进。谢长欢学会将祁怀瑾视为好友,而祁怀瑾觉得他离心上人又进了一步。
茶室里一直没什么动静,言风不敢贸然闯入。这说不准就打搅了主子的好事,他就算有十条命也禁不住。
屋内两人早知道言风在屋外,祁怀瑾不想被打扰,故而未提及,而谢长欢更不在意。
饭点已至,祁怀瑾才终于舍得理会在外吹风的人,“言风,午膳可备好了?”
言风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主子,已备好了,您和谢姑娘可移步膳厅。”
祁怀瑾温柔地说道:“长欢,可以用午膳了,走吧。”
“这茶室暖和,熏得人不想动弹。”谢长欢扯了扯衣袖,准备站起身,祁怀瑾却突然制止了她的动作。
“长欢,要不就在茶室用膳吧,膳厅寒凉,晚些时候我吩咐人给膳厅装好地龙,届时再请你来。”
“好。”谢长欢贪暖,没再推辞。
一坐一站,祁怀瑾眼中的谢长欢如同一只懒倦的小猫,他是头一次见她这般模样。他只觉得,今日所发生之事太过失真,长欢与他结友,唤他“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