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107)
身子,怎跪得了两个时辰?
眼见明思认罚,太子妃神色才好起来,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明良媛识趣就好,你们都起来吧。”
“娘娘英明。”杨承徽兴高采烈,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李昭训等人起身坐回圈椅。
文奉仪跪在地上迟疑片刻,磕了个头,“妾身愿陪同明良媛受罚。”
说完,她从地上起来,跟在明思身后。
这是她入宫以来做过最大胆的事,手脚都在抖,心跳声已经到了嗓子眼里,她是胆小怕事,却不能忘恩负义,她这条命,本就是明思救下的。
太子妃才没空管文奉仪想做什么,爱跪就跪,并未搭理,说了半晌话,罚了明思,令她心情舒畅,垂眸端起茶盏润喉。
可她一口茶还没来不及咽下去,就听见门口嘈杂起来。
银烛扶着明思,尖声喊道:“主子,您怎么了?”
明思单手扶着门扉,另一只手捂在胸前,正做呕吐状。
“主子,您哪儿不舒服?”范嬷嬷拿出帕子为她擦拭。
明思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的干呕,容色苍白,身子弓起,好似要将苦胆吐出来。
众妃嫔闻声看过去,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有生育过的李昭训若有所思地说:“明良媛别是有喜了吧?”
李昭训声音不大,却如惊雷响彻整个屋内,太子妃一口茶含在嘴里,不上不下,还没来得及开口。
下一瞬,不停干呕的明思忽然晕了过去,身子如弱柳一般倒下。
银烛与范嬷嬷早已将人扶住,倒不会磕着碰着,但谁都没想到,文奉仪冲了过去,不顾脏乱,垫在了明思身下。
“快传太医!明良媛晕过去了!”
*
“明良媛晕过去了?”才从太庙出来的裴长渊,听得冯忠禀告,面上喜色褪去,“不是说有喜吗?”
“确实有喜,”冯忠匆忙解释着:“太子妃与明良媛发生争执,明良媛许是受惊晕厥,传了太医才知明良媛有喜,现下仍在正贤堂昏迷不醒。”
寥寥几句话就让裴长渊猜测到发生了什么,长袖一甩,快步上了轿辇,“回东宫。”
知晓事情急切,抬轿辇的太监步子比以往要快,冯忠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在正贤堂唱喏时,他已有些气喘吁吁,“太子殿下到——”
谁都没想到太子来得这样快,太子妃携众位妃嫔去院子里恭迎。
“免礼,”裴长渊面色不虞地扫过众人,独独没见到明思的身影,“明良媛呢?”
“明……”太子妃刚要开口。
却被银烛抢了先,她突然从西厢房出来,跪在地上哭道:“求殿下为明良媛做主!”
看银烛的样子,裴长渊心口一沉,大步前往西厢房,将一众妃嫔抛之脑后。
太子妃攥了攥手指,兀自闭了嘴,单看太子神色,也知他对明良媛的重视,所谓失宠,不过自欺欺人。
谁能想到明思这么久都没有身孕,偏偏在这个时候怀上了。
还晕在了正贤堂,太子一旦盛怒,她必得不了好处。
太子妃蹙眉睨了眼杨承徽,方才还得意洋洋,此刻却低头耷脑,惶惶不安,生怕太子会注意到她。
太子妃咬了咬牙,心中已有决断,连忙跟上太子。
进入西厢房,范嬷嬷与匆忙被唤来的陈太医正守在一旁,瞧见太子,纷纷行礼。
“免了,”裴长渊掀袍坐到床沿上,明思安静躺着,除去脸色不佳,瞧着倒像是睡着了,“明良媛如何了?”
“恭喜殿下,明良媛已有月余身孕,”陈太医道:“许是害喜,加上受惊才致晕厥,歇息片刻便能醒来,腹中胎儿无恙。”
“受惊?”裴长渊回眸看向紧随而至的一群妃嫔,“谁来告诉孤,明良媛为何受惊?”
太子语气如常,可众人却已感受到了丝丝寒意,不约而同地垂下了头。
别人缄口不言,太子妃却不能,正贤堂是她的地盘,明良媛受惊晕厥,如今太子询问,她不得不开口,“殿下容禀……”
“慢着。”
太子妃又一次被打断,一口气憋在胸腔中郁郁难平,却因为是太子,不得发泄。
裴长渊为明思掖了掖被角,吩咐道:“银烛,在这守着你家主子,其余人等,随孤去正厅。”
“是。”银烛与范嬷嬷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一群人回到正厅,裴长渊坐在了方才太子妃坐的地方,而太子没发话,其他人只能站着,哪怕是太子妃,也只是比众人站得更前头一些。
太子妃原本想抢占先机,先行开口,将责任推卸。
但裴长渊却指了指范嬷嬷,“你来说,明良媛为何晕厥?”
范嬷嬷得了机会,自然要把话说得漂亮,原原本本地把事情复述了一遍,最后还请罪道:“奴婢失职,不曾照顾好明良媛,还请殿下降罪!”
“太子妃,她说的可有误?”裴长渊剑眉微蹙,给了太子妃一个辩解的机会。
面对这么多人,太子妃没法抵赖,屈膝道:“殿下恕罪,妾身实在不知明良媛已有身孕,否则怎敢委屈了她,也是杨承徽一力状告,妾身为稳固宫中规则法度,这才略施小惩。”
杨承徽一听太子妃将事赖在自个身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仓惶为自个辩白,“殿下明鉴,妾身所言句句属实,明良媛有损殿下清誉,妾身也是为殿下着想。”
“好一个为孤着想,”裴长渊沉声轻哂,“看来明良媛受惊晕厥,还是孤的错了?”
“妾身不敢,”杨承徽哪里敢接这样的话,连连叩头,“妾身绝无此意,求殿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