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109)
“尚好,妾身现下就有些饿了。”明思看着陌生的床榻,说道:“妾身已无碍,回风荷苑吧。”
在正贤堂,她可吃不下东西。
两人从西厢房出来时,院子里太子妃等人还未散去。
明思注意到杨承徽不在其中,也没多问,欠了欠身,对着太子妃说:“妾身失礼,劳烦娘娘了。”
“明良媛不必多礼,”太子妃再不满也得扬起得体的笑容,“是本宫听信了杨奉仪片面之言,冤屈了明良媛,本宫向你道句不是。”
堂堂太子妃对妃嫔道歉,已是极其给明思面子,若非太子在这,就是死,她也不可能这样做。
哦豁,变成杨奉仪了。
明思状似大度地说:“太子妃赏罚皆是恩赐,妾身岂敢抱怨。”
当着太子的面说“岂敢抱怨”,何尝不是另一种“抱怨”呢?
“明良媛饿了,莫再耽误,”裴长渊吩咐冯忠备轿辇,又看向太子妃,“明良媛有孕,往后的请安就免了,太子妃意下如何?”
这才有孕,还未显怀就要免了请安,当初李昭训可是挺着肚子风雨无阻,直到生产前几日才免了请安,明思凭什么总是能得到特权?
太子看似询问太子妃的意见,实则太子妃哪敢有意见,只笑着说:“这是应该的,一切以皇嗣为重,明良媛不必在意那些虚礼。”
“那妾身就谢过娘娘了。”明思冲太子妃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子妃却没忽视她上扬眉眼中的挑衅,气得额头青筋狂跳。
当着众人的面,太子扶着明思上了轿辇,两人扬长而去。
太子妃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言不发进了内室,其余妃嫔先后离去。
围观整场戏码,却没怎么开口的万良娣上了步辇,遥望已经消失在拐角的太子轿辇。
“娘娘。”赵姑姑担忧地唤了一声。
明良媛有孕,太子这般宠爱,只怕不日又要晋封,就要与万良娣平起平坐了,将来明良媛无论生的是男是女,都会压万良娣一头。
万良娣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眼里的失落却显而易见。
不过短短数月,原以为跌落尘泥的明思,打了所有人一个重重的耳光。
盛宠,子嗣,都是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差距太大,让万良娣连嫉恨都不知该从何恨起。
家中送她入宫,竟是错的吗?
*
回到风荷苑没一会,前院的膳食就送到了。
明良媛有孕,冯忠特意让柳太医查看了一次,得知没有忌讳的菜式才送了过去。
早膳明思就没怎么用,又折腾了一场,她是真饿了,倒比前两日多吃了些许。
范嬷嬷端上一碗梨汤,替换了原本的茶水。
明思吃饱喝足,气色跟着好起来,裴长渊便让柳太医重新为明思瞧瞧。
柳太医为明思把了脉,又询问了范嬷嬷与银烛几句话,才道:“恭喜殿下,娘娘的确有孕一月有余,健康无虞。”
“她今日受惊也无碍吗?”裴长渊可没忘记她刚才躺在正贤堂的模样。
柳太医:“只要好生歇息几日,也就无恙了。”
有这话就放心了,裴长渊正色吩咐道:“既如此,孤就把明良媛母子交给你了,他日母子平安,少不了赏赐,若出了岔子,你当知道后果。”
陈太医虽好,但柳太医是裴长渊用惯了的,知根知底。
柳太医连忙跪了下来,叩头道:“谢殿下看重,微臣定不辱使命,好生照看娘娘与皇嗣。”
而后,裴长渊又询问了几句,便让冯忠带着柳太医,一同去看看风荷苑是否有妨碍妊娠的忌讳。
屋内,裴长渊看了眼候在一旁的几个人,“范嬷嬷,你是医女出身,孤特意拨你到明良媛身边伺候,怎会连她有了身孕都不知?”
范嬷嬷跪了下来,也不敢辩解,“是奴婢大意,请殿下降罪。”
范嬷嬷不辩解,自有明思为她说话,“殿下,妾身月事向来不准,怨不得范嬷嬷。”
裴长渊面容严肃,“这样大的事也后知后觉,今日倘若真跪了两个时辰可怎么办?”
“现下不是没事嘛,”明思挽着太子胳膊,温声软语撒娇,“妾身这些日子忙碌,还当是累着了,才没当回事。”
裴长渊这些日子忙碌,却不知她在忙什么,“你做什么累着了?”
“妾身只想说给殿下听,您让她们下去吧。”明思眼巴巴望着太子,分明是替范嬷
嬷等人求情。
裴长渊看出来了,却也没奈何,“往后好生照看主子,他日皇嗣平安降生,就当将功抵过,否则孤一并问罪。”
范嬷嬷与银烛等人连连称是,才被太子遣了下去。
屋内就剩下两人,裴长渊睇了她一眼,“就知道护着她们。”
“殿下最好啦!”明思笑嘻嘻献上香吻,“妾身是真有话想和您说。”
裴长渊伸手扶着她的腰,略低了低脖颈,“想说什么?”
明思拉着太子起身,“殿下来。”
裴长渊跟着她到了书案前,这边摆着一口不小的箱子,等明思开了盖,才见里面装的都是些书册。
“这是妾身抄写的经书。”明思偏头看向太子,面上笑容褪去,郑重道:“今日是先皇后的诞辰,可惜妾身无缘去太庙祭拜,因此抄写了这些经书,聊表心意。”
“这么多?”裴长渊愕然,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看,明思的簪花小楷写得漂亮,整齐划一,可见用了心思,并非随意抄写。
明思说:“共四十九本,妾身听闻在佛教中四十九有圆满的意思,先皇后贤名天下皆知,妾身与先母都曾受过恩惠,心中感念,却也做不了更多,只能以此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