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139)
裴长渊扔下这句话离去,太子妃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淌了满脸。
“娘娘……”白嬷嬷心疼地用帕子为她擦拭眼泪。
“我算什么太子妃?!”太子妃气得一把推翻眼前的桌椅,狠狠地踹了两脚,椅子撞着后边摆着的花瓶,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太子口口声声我是太子妃,可他却为了一个妾室,要来问我的责?东宫这么大,我怎么管得住别人的口,我还能把所有人的嘴巴都缝起来吗?”
太子妃前脚才因为平南公之死幸灾乐祸,后脚却被太子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妾室出事,却要算到她这个正室的头上,为了妾室来警告她这个正室。
“普天之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太子妃跌落在圈椅上,痛不欲生,终于体会到了母亲备受后院妾室刁难的滋味。
明明她才是太子妃啊,她是太子的正妻,可太子却一味护着明思那个贱人!
她恨得咬牙切齿,目眦尽裂,几乎要呕出血来。
白嬷嬷何尝不明白她的痛苦,但太子发话了,只得劝道:“殿下明摆着要护着明良媛,不如咱们就静观其变?这件事闹这么大,明良媛迟早会知道的。”
“静观其变有何用?”太子妃不甘心,她早就准备好看明思的笑话,“太子连我都警告了,风荷苑他会没封口吗?”
“难道真的要等明思把孩子生下来?她要是生了儿子,东宫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明思还没生孩子太子一颗心都全然偏向了她,若是生了孩子,区区一个太子妃之位,还不是说给就给了,历史上废后还少吗?更何况废太子妃。
“可若被殿下知道,您是要受罚的呀。”白嬷嬷知道太子不只是说说而已。
“我受的罚还少吗?”太子妃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我的脸皮已经被扒干净了,还有谁把我当太子妃?”
这一年来,别说太子妃,就是冯忠那些东宫的管事,待她也不如从前恭敬,倒是眼巴巴的都往风荷苑瞅,满东宫都恨不得削尖脑袋钻去风荷苑。
“平南公已死,只要明思死了,太子再生气,又能怎么罚呢?”平南公没了,明思的倚仗就没了,必须趁她还没有生下孩子要了她的命,否则这个孩子就是她新的倚仗。
太子妃狠了狠心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要是前怕狼后怕虎,怎么保得住这个位置?”
白嬷嬷有些犹豫,但也知道正贤堂和风荷苑的恩怨已经不可化解,定是要你死我活,此时不下手,后边未必就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娘娘打算怎么做?”白嬷嬷屏住呼吸,也是咬牙赌一赌了。
太子妃用帕子将眼泪擦去,眼里浮现一丝阴狠,“太子越是封锁消息,越说明这个消息对明思来说是极大的打击,当初她突然入宫,只怕也是为了保全平南公。”
“现在平南公没了,太子又瞒着她,只要寻个时机告诉她,悲痛气急之下,孩子未必能保得住,八个月的孩子,多半会一尸两命。”
白嬷嬷说:“此事咱们不便出手,娘娘打算让谁去做?”
东宫能用的人不多,万良娣已经摆明了不和明思作对,肯定也没这个胆子 ,要找就得找恨极了明思的人。
太子妃瞧了白嬷嬷一眼,意有所指道:“近来杨奉仪的日子不好过吧?”
算起来,杨氏被贬为奉仪已经有半年,宫中拜高踩低是常事,太子妃自顾不暇,而且杨氏已经是废子,自然没再管过。
没了太子妃庇佑的杨氏,又被太子殿下厌弃终生不得侍寝,在宫里的日子,比宫女还不如,怎么可能好过呢。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自然是明思。
白嬷嬷点点头,“奴婢明白了。”
*
明思算着时日,在书案前坐下来,写了一封给父亲的家书。
现在送出去,届时父亲回到西北,差不多就能收到。
先前父亲流放,她不便书信来往,现在父亲被赦免了,往后就可以多多写信。
足足写了三页信纸,却还有许多话没说完,太久没见了,实在是想念,也不知道父亲流放这一年受了多少苦。
搁好笔,明思又找出一个木匣子,从中拿出一本书册,里边压着许多干枯的蒲公英。
她在风荷苑种下的蒲公英长势喜人,她又留了些种子,其他的采摘下压在书册中风干。
孟绍成送来一株蒲公英,种成了许多株,书册跟着变厚了。
明思取出三株放入书信中折好,就像她看见蒲公英那样,父亲也会明白她的意思。
她的产期在正月,她希望父亲能来看看外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机会。
信封印上火漆,明思将其交给范嬷嬷,“你让人送到明家,让我舅舅转送去西北,给我父亲的信。”
信封轻飘飘的,范嬷嬷接过却觉得重如泰山,平南公已去,主子却还满心满眼地惦记着。
这封信,哪里还有去处呢?
顾忌明思腹中的孩子,范嬷嬷只能压下一切伤怀,面色如常地点头,“奴婢这就去送。”
明思坐久了,要起来走动,绿夏忙上来扶她。
明思后知后觉,问就要出去的范嬷嬷,“银烛呢?怎么这两日没见她。”
往常银烛总是在她跟前晃悠,虽说绿夏办事也勤勉,明思还是更喜欢银烛,习惯了。
范嬷嬷心头往下沉,随便找了个借口,“前几日不是银烛姑娘守夜嘛,许是受了凉,感染了风寒,怕给主子过了病气,在屋子里养着呢。”
“吃过药了吗?”明思有孕,自己都是万般注意,底下人更是不敢大意,银烛病了定然不能来前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