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166)
同时揭发太子妃,算得上是帮了明思,她想要太子妃的位置,只有把太子妃拉下来,她才有机会。
若是心软之人,说不定就答应了李昭训所求,抚养大郡主。
而她死了,过往消散,说不定太子还会因此怜惜大郡主几分。
李昭训能做出这个选择,不仅说明她擅于谋划,也是个极会识人的,看得出明思的野心。
只可惜出身低了些,样貌也不够出色,否则未必会落到这个下场。
用自己的性命求太子,已是她为大郡主做出的最大努力。
明思看完唏嘘不已,对她恨不起来,“李昭训是个好母亲。”
裴长渊颔首,“原本看在大郡主的份上,只打算贬为奉仪终生圈禁,却不想她做了这个决定。”
明思将信收好,“不过我还是不抚养大郡主了,让万良娣养吧,万良娣也会照顾好大郡主。”
明思并非心软之人,她此刻感慨,却也不会为以后留隐患。
“好,就挪到仪禧院吧,”裴长渊将书信搁置一旁,伸手搂住明思,语气有些低,“这件事,我也有错。”
若是当初
没将大郡主给太子妃抚养,兴许不会发生这一切。
明思抬手抚了抚男人的手背,却没出言安慰,像是默认了。
宫中妃嫔争的是什么?是君王的宠爱,后宫争皇上,东宫争太子。
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是东宫妃嫔的“万恶之源”,没有太子,妃嫔不必争,也就不会有这些风波。
她的沉默让裴长渊不满,用牙尖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为何不说话?”
倘若旁人听了这话,势必要为他开脱一番,或是怨在太子妃身上,或是怪李昭训,反正不会怪他这个太子。
但明思并非如此,她直言不讳,“殿下是东宫之主,东宫内发生任何事都有您的责任,太子妃犯下的错,亦是您的错,我没法反驳。”
他是太子,是将来的皇上,明思身为太子宠妃,是要让太子开心,却也不能一味吹捧,听多了吹捧,太子忘了自个的责任,这对天下百姓来说并非好事。
裴长渊听着这话,心中的不满尽数消散,笑着将她搂紧,“谁说你是妖妃,我看是个贤妃,有你在侧,是我之幸。”
平南公之死,他说有错,明思为其开脱,但这件事上,明思却并没为他找借口,说明她之行事,不是为着亲疏远近,而是公义。
总说她花言巧语,实则在正事上,明思从无谄媚之言。
忠言逆耳,但君王身边,本就需要这样的人。
“平南公与夫人将你教得很好,倒是便宜我了。”裴长渊温柔地吻了下她的耳垂,像是抚慰方才的轻咬。
母后当真没有看走眼,若是一开始明思就是他的太子妃,定然会是另一种局面。
明思的耳朵被男人弄得有些痒,她略侧了侧身,看着他,“虽说殿下有错,可若真的把大郡主给李昭训抚养,大郡主未必能活到今日。”
且看先前李昭训险些小产,后又早产就知道。
太子妃是东宫后院之主,即便大郡主不养在太子妃身边,她就无法要挟了吗?
东宫的子嗣,还不是任由太子妃拿捏,太子又不是日日待在后院,更别说守孝三年几乎没有踏入后院,太子妃想弄死一个婴孩,易如反掌。
说到底,看的是太子妃的为人。
“这是宽我的心呢?”前前后后一番话,直叫裴长渊心头软成了一汪春水,能直谏,还能在直谏后让他欢喜,这种宝贝,当真庆幸自己下手早。
“实话实说,宫里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你也不是无所不能。”明思仰头在男人薄唇亲了一下。
都说太子万人之上一人之下,手握权柄,只有明思说“你也不是无所不能”。
裴长渊深邃黑眸酝酿着浓重的情愫,捏住她的下巴,低头加深了这个吻,薄唇碾磨着,唇舌交缠间,他想,上天优待于他,虽有波折,还是叫明思成了他的枕边人。
两人亲近时,隔间的元朔忽然哭闹了起来,好一会也没停,明思忙推了推裴长渊,让他出去瞧瞧。
没一会,裴长渊抱着元朔进来,还在断断续续地哼唧。
明思听着心疼不已,伸手把孩子抱到自个怀中,轻轻哄着,“小元朔,哭什么呢,娘亲在啊。”
她不过哄了几句,元朔果真渐渐止住了啼哭。
裴长渊用帕子擦去孩子的眼泪,笑说:“这才多大,就认识娘亲了。”
“血脉相连,他只是还小,又不是傻。”明思伸手勾了勾孩子的小手,“是不是啊,小元朔。”
元朔下意识攥紧了明思的手指,哭过的眼睛似水洗过一般,明亮如星辰,明思也有这么一双眼睛。
“你瞧,他抓我了。”明思一动不敢动,虽知道是她先伸手摸了元朔,元朔握住手指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欢喜不已。
裴长渊分了一只胳膊帮忙托住襁褓,另一只手则绕过明思后背,臂膀搂着母子俩,大掌轻轻地握住了两个人勾缠着的手指,“聪明的孩子。”
母子俩都锁在裴长渊的怀中,小手叠大手,一家三口齐全了,他的心也被装满了。
这样的温馨时刻,在皇姐出降之后,他就很少体会,尤其是母后离世,他以为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了。
但明思与孩子的到来,让裴长渊重新对这个世间有了新的期待。
前头的教训已经足够深刻,他必不能重蹈覆辙,明思与孩子,他都要护住。
大郡主那边,亏欠她的,也该弥补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