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168)
可不是所有人都是母后,有母后的胸怀,能认真对待皇嗣。
太子妃没办法回答太子这番话,她向来只把大郡主当成工具,或是邀宠,或是彰显贤良,或是要挟李昭训。
裴长渊失望地看着跪地的太子妃,“孤最后问你一遍,明良娣早产,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妾身没有,”太子妃膝行几步,上前抓着太子的锦靴,满脸泪水,“妾身发誓,真的没有害过明良娣。”
“好,”裴长渊抬眸,看向太子妃身后的白嬷嬷,“你是太子妃心腹,你来说。”
白嬷嬷自然知道这是死罪,磕了几个头,连声说:“娘娘是被冤枉的!”
“孤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裴长渊挥了下手,“将这位忠仆拖出去杖责,什么时候说了真话,什么时候停。”
冯忠动作利索,指挥几个小太监把白嬷嬷拽下去。
“娘娘救命,救救奴婢啊!”杨氏那样年轻受了杖责也熬不住,在昨夜死了,更何况白嬷嬷有些年纪,哪里受得了杖责,连声向太子妃求救。
可惜太子妃自身难保,哪里还会为一个奴婢开口。
冯忠故意没有让人捂住白嬷嬷的嘴,所以厚重的板子每打一下,白嬷嬷就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啊——娘娘,救我……”
院子里的下人纷纷跪地,缩成一团,哪怕捂住耳朵,白嬷嬷凄惨的叫声也会钻进去。
太子妃的心随着板子捶打的节奏而狂跳,泪水汹涌,这是伺候了她最久的嬷嬷,比母亲还要亲近的人。
“娘娘,救救我……救我……”板子的捶打声一次比一次重,可白嬷嬷的声音却逐渐弱了下去。
听着白嬷嬷的求救与哭喊,太子妃心里如油煎一般,但她却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反而祈求白嬷嬷再坚持一会,只要她们咬死不认,太子就拿她们没辙。
白嬷嬷的后腰逐渐渗出血,沾在板子上,鲜艳的红色与门上贴着的桃符如出一辙。
这副场景令院子里的下人胆寒不已,这是太子妃最信赖的嬷嬷,太子妃却连向太子求情都不肯,降香含冬这两个一等宫女,浑身被冷汗浸湿,生怕下一个被杖责的是自己。
很快,白嬷嬷的声音小到听不见了,冯忠进来回禀:“殿下,白嬷嬷晕过去了。”
裴长渊没有丝毫的手软,下令道:“用冷水泼醒,继续打。”
“是!”冯忠听命而去。
“殿下!”太子妃瘫软在地,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储君威严,是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众人性命的主宰者。
裴长渊睨了眼地上的太子妃,“你倒舍得,可惜她忠心错了人。”
寒冬腊月里,冰凉刺骨的水泼在白嬷嬷脸上,她晕晕乎乎间还以为自己死了。
直到一板子打下去,她疼得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下半身已经疼到失去知觉,凉的水与热的血混合在一块,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她听见了死神的倒计时。
白嬷嬷跟在太子妃身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哪里受得住这般刑罚。
人在快死的时候,往往是最怕死的,她嘶哑着哀嚎,“我招……我招……”
冯忠摆了摆手,两个太监拎起白嬷嬷的左右臂膀,将人拖拽进了屋内,扔在地上。
“啊——”太子妃瞧见浑身成血人的白嬷嬷,吓得直往后退,一眼都不敢多看,更别说去关心白嬷嬷了。
躺在地上濒死的白嬷嬷瞧见这一幕,心彻底凉透,她追随了多年的主子,也不过如此。
“奴婢招认,”白嬷嬷像条死狗一般瘫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打湿了华贵的地毯,“李昭训所言……都是实话。”
“白嬷嬷!”太子妃愕然回头,“本宫待你不薄,你岂能伙同外人诬陷于我?”
太子妃尖声高喊,“殿下别信她!”
裴长渊漆黑的眸子泛着冷意,“你这个太子妃当的可真好啊,人人都要诬陷于你!”
太子妃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裴长渊没再看她,“冯忠,将白嬷嬷带下去签字画押。”
白嬷嬷又被拖了下去,一条长长的血痕贯通里外,浓重的血腥气散在空气中。
哪怕如此,太子妃也没回头看过一眼自己的忠仆。
太子妃跪坐在地上,指甲深深陷入地毯,“殿下这是屈打成招!为了明良娣,您就这般对待明媒正娶的发妻吗?”
白嬷嬷一旦画押,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也就坐不稳了,心知大势已去,太子妃癫狂道:“明思不过是为了保全明家,才勾引殿下,您以为明思就真心喜欢您吗?”
裴长渊呼吸微顿,还没来得及开口。
鸟笼里的鹦哥儿听见“明思”二字,像是启动了某种开关,突然叫了起来:“明思,贱人,明思,贱人,明思,狐狸精,明思,去死,去死……”
一只鹦哥儿带着另一只,两只鸟好似唱曲一般,此起彼伏,互相应和。
太子妃蓦地回头,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对鹦哥儿,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
裴长渊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起身抽出蒋陵腰间的佩剑,随手扔了出去。
“噗……”寒光闪闪的利刃透过鸟笼的缝隙,精准地刺穿两只鹦哥儿,温热的鲜血四处迸溅,鸟儿的叫声戛然而止,扑腾了几下翅膀,当场毙命,
太子妃呆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仿若那把剑插进的不是鹦鹉的身躯,而是她的心口,一股寒意爬上了脊背,悬在脖颈之上。
裴长渊的嗓音比雪还要冷,“你就是这样当太子妃的?还是说连鸟都要诬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