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娇妾(25)
同样都是侯爵之女,她家祖上还是开国功臣,原本太子妃之位乃她囊中之物,偏偏孙氏横插一脚,她只能为太子良娣,永远矮孙氏一头,怎能不怨呢!
赵姑姑知道万良娣心里的苦楚,哪怕再久,这件事也是一根扎在心里的刺。
但长久埋怨下去并没有益处,赵姑姑索性挑起了别的话头,“娘娘,奴婢听说风荷苑收拾的差不多了,不知道新人几时入宫。”
“这么快就好了?”果然,万良娣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嘀咕道,“先前我想要风荷苑,孙氏偏生不给,倒便宜了新人。”
赵姑姑说:“娘娘,东宫妃妾少,殿下难得主动纳妃,您可要想法子笼络一二?免得投靠了正院。”
“非大选入宫,想来新人的位份不会高,若是她能生下一儿半女,我便求殿下抱到我膝下抚养,免得孙氏总拿捏着宜和郡主邀宠,”这样一想,万良娣的心情便有些急切,吩咐道,“去好生备一份礼,别被正贤堂比下去了。”
*
“哒哒……哒……”
东苑十数把算盘响个不停,连双生子都好奇地跑来凑热闹,又被周嬷嬷和白榆哄着去别的地方玩了。
近二十年的账册,实在是庞杂,好在平南公府人不多,平南公一家久居西北,基本上都是长房开支,减少了难度。
十个账房先生个个面色凝重,有条不紊地核算。
明思吩咐婢女准备好茶水瓜果点心,随时给先生们添上,屋子里也准备了炭盆,比屋外暖和。
范文翰随意翻了翻账册,常年和账本打交道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门道,“这账上不知少了多少笔。”
“只怕是把母亲的嫁妆当成天上掉的馅饼,不好入账,索性不记,幸好舅舅找到了嫁妆单子。”明思一想到这些年让长房享尽了富贵就反胃。
章巧也是算账的好手,此时跟着先生们一起核算,对明思说:“这么多账册夜以继日核算也得几天,玉团先去歇息吧。”
“舅母,我想跟着学学理账。”明思不想再被人当傻子了。
章巧心想明思是大姑娘了,学会理账来日出阁也不至于抓瞎,遂点头,“也好,坐到我身边来,我教你。”
明思受教,银烛也跟着在一旁学,章巧便两个人一起教。
账本可是门大学问,里头弯弯绕绕不少,明思学了一日,回屋歇息时眼睛酸痛,当她推开门看见坐在屋内的太子时还愣了会神。
明思回身关门,调整了下情绪,轻步走过去,“殿下……”
还没来得及行礼,屋外头忽然传来脚步声,章巧敲着门:“玉团儿,睡了吗?”
明思惊得忘了动作,屋内一片死寂,屋外章巧还在喊她,“还没睡吧,我和你说个事。”
裴长渊对上她的眼,好整以暇地冲门口挑了下眉。
明思后背顿时涌起一阵冷汗。
第14章
“殿下,得罪了。”外边舅母一声声喊她,明思下意识拉起太子,将人藏进了床榻,把及地床幔放了下来。
裴长渊还没开口,就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高大的身躯将半张床榻填满,一股极淡的鸢尾花香飘入鼻端。
明思探着半边身子,双手合十低声说:“殿下稍候,臣女应付一下舅母就来。”
说完,她就要退出去,却被裴长渊攥住了手腕,“孤这般见不得人?”
男人眸色深而沉,像是质问,又像是戏谑。
明思很想回“是”,却没这个胆子,直把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殿下误会了,臣女是怕舅母惊扰了殿下。”
“玉团儿?就睡了吗?”章巧还在外嘀咕,“灯还亮着呢。”
“舅……舅母,等我一会,我在换衣裳……”明思磕磕绊绊地回,生怕舅母直接推门进来。
若是被她看见了太子,那她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殿下……”明思急得羽睫眨得飞快,眼巴巴地哀求,“殿下大人有大量,帮帮臣女吧。”
“嗤,”裴长渊哼笑一声,抬手将她发间那支碍眼的牡丹银簪抽出,才大发慈悲地松了手,“去吧。”
银簪一抽,明思的发髻就乱了,她索性把发钗也摘下,三千青丝倾泄而下,似上等的绸缎,裴长渊隔着床幔眯了眯眼。
舅母还在等她,明思不敢耽误,连忙把太子的锦靴踢进床幔里,又把靠床边的两盏烛火吹灭,这一片陡然昏暗下来,才跑着去给舅母开门。
“吱呀……”明思拉开门时心跳仍砰砰,勉强露出笑来,“舅母久等,我打算睡了,刚在换衣裳。”
“无碍,”章巧看她头发散着,也没有疑惑,“舅母和你说点事。”
“好。”明思半合上门,引着舅母到靠窗的美人榻上坐,一颗心七上八下,余光瞥了眼床榻。
“玉团,孙家的事我听说了,此等狼心狗肺之人不要也罢,等事情结束,你跟我回扬州去,我给你挑好的夫婿。”
章巧知道姑娘家羞于谈论婚事,因此特意挑了夜间独自来和明思说。
可偏偏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而这第三个人是最不能听见这番话的。
裴长渊单手撑膝坐在
床榻,修长白净的指尖拨弄着银簪上的流苏,发出轻微的叮当声。
“什么声音?”章巧探头看了眼,却只见一片暗色,屋内再无旁人。
“没、没什么,”明思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她连忙高声打住舅母的话,“我不急,父亲尚且不宁,弟妹也小,我不急着成亲的。”
“扑通…扑通…”明思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还当舅母要说长房的事,谁知当着太子的面要给她介绍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