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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枝灯(147)

作者: 粉山 阅读记录

“去将客人请进来,我亲自去。”前面半句话是对云飞说的,后面半句却是对苏以言说的,她可以独独去会见来拜访的女眷,但外男,云鹤思忖片刻,不行,若是她一未及笄的小娘子,单独去会外男,不仅传出去多不好听,他也不想自己身体能扛得住,却让她去会男客,不想允了这种事情发生。

苏以言嘟嘴,将《楚辞章句》放在矮几桌面上,清澈明珠诚恳的望着云鹤,吟诵道,“心郁邑余侘傺兮,又莫察余之中情,申侘傺之烦惑兮,中闷瞀之忳忳,心郁郁之忧思兮,独永叹乎增伤。苟余心其端直兮,虽僻远之何伤。”【1】

云鹤失笑,语气缓缓哄着她,“没说不让你去,听云飞所言,我估摸着他二人之中有一野蛮人,我是怕他冲突了你,厅间后方放了一盏苏绣描金山水屏风,你坐于后听他二人所言,可好?”

苏以言点头似捣蒜一般,刚刚故意装出来的悲愁在一刹那间就直接消失不见,忙露出笑来,“谢谢哥哥。”

云鹤哑然一笑,将桌上那三枚铜钱收在腰间,又将刚刚涂画的纸张揉来,然后才起身揶揄道,“表妹倒是将屈子之作印入心间,烂熟于心,使用得也娴熟。”

苏以言将已合上的书摊开,正巧在那一页间,眉飞色舞道,“刚刚从哥哥珍藏中偷学的,不过尚且只过了脑,未过心。”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云鹤准备启步,意料之中却有些咳嗽,苏以言轻轻拍打着云鹤的背,一溜去将桌上放着的囊袋拿上,拿出一颗药,又去端了热水来。

如今府上人手不多,阿杜阿沉四人留了三人去巡逻周遭,另一个守着门,府上就两个丫头两个小厮,云飞兼了管事的职,云吉忙着给云鹤熬药,柏珠要负责吃食,就子星稍稍得空些,但都是哪儿缺人,往哪儿搬,也忙得脚不沾地。

她和云鹤几乎事事都得亲力亲为,但她却很喜欢这种感觉,服侍着云鹤吃了药后,她又给云鹤披上了斗篷,才扶起云鹤,听他道,“走吧,表妹,一起去听听看是有什么线索。”

云鹤刚到正厅,那两人已坐在下方凳子上了,看着斯文的读书人未动茶水,另一人却已端上茶,咕噜咕噜两口了,又抓了一旁的茶点,云鹤听见那人似乎在教训喝茶的那位,“弟弟,你也该习点礼,此间主人还未到。”

那人也没有不耐烦,想是听习惯了,他只边吃着边竖起耳朵听着哥哥的话,咽下去后豪爽地哈哈一笑,“哥哥,为弟走了这么久的路,不仅渴了还饿了,再说,这主人家上的茶自然便是该给客人喝的,等会我会向通判道谢的。况且,从马狗官开始,便是屡屡吃着……哥哥你教我的,是什么来着……哎哟!对了,吃闭门羹,然后咱两又求到州上各官府,就没一家愿意开门听我们言论受理此案的,甚至都说让回县上去。要是回去,那马狗官……”

他愤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舞象之年看上去文文弱弱却矜贵的郎君由刚刚端上茶水的小厮扶着,他身上左佩小觽,右佩大觽、佩韘,缓缓慢行进来。

应该就是那年纪比自己还小不少的通判了。

汉子这话也直接咽进肚子里了。

看上去清贵却病殃殃的,他生怕声音大些就将人惊了去。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病弱的云鹤身上,自然没注意着苏以言已从后面偷偷溜了进去,云飞轻轻扶着见云鹤踏进来,对着他们毫不客气般介绍,“这是我家郎君,也就是你们要找的通判,我家郎君大病未愈,身子不好,你们有啥线索,长话短说。”

那读书人模样的只拱手作揖礼,“在下省得。”

听是听说过,这是今科状元郎,尚未及冠,却三元及第,还是为百姓谋了福祉的云相公的孙儿,年纪轻轻不似一般锦绣纨绔,早有作为,闻名在外,况且入仕不久已是官家的宠臣,但这闻名不如一见带给他的震撼来得大,在听说他的时候是一回事,真正见着这开国后最年少的状元郎,对方的学识不知比自己高了多少,样貌也出众,心里再也忍不住冒出了一丝酸楚与妒忌。

但他很快压了下去,对着云鹤行了大礼,“在下在桐庐县学教书,鄙姓罗,行长,名谊,字有联,旁边这位是舍弟,名交,字有系。通判您随意称呼在下与舍弟便是。”

云鹤未依着他二人行官礼,微微蹲下虚虚扶了扶他二人,后待二人站起身子来又对着行了文人礼,“两位仁兄,请坐。”

罗谊见云鹤的态度竟然如此亲切亲民,没有丝毫的官威,他接替了云飞,上前去扶着云鹤往上座去,待云鹤坐下后,他才道,“通判,在下和舍弟冒昧前来,不知您尚在病中,实属打扰,望通判您见谅,我二人于此事上实属走投无路,州府上的各大衙门在下和舍弟都上投过了,这是在下写的诉状,通判请过目。”

云鹤接过,并未打开,便直接问,“可是桐庐县中刘大郎家中两个小娘子失踪一事?”

罗谊吃惊道,“通判您,”老字没说出来,他转了个音,“您还未翻开在下的诉状,您竟然都知道了?”

云鹤颔首,眼神一转,缓缓说,“刘大郎家的小娘子已找回了一个。”

罗交更为吃惊了,他眼中的情绪翻滚,话语也透露是激动来,“通判,您老是如何知道的?还有就是已经找回来的是刘家大的小娘子还是刘二小娘子?”

“听刘大郎说,找回来的是大的那位,但还在昏迷中,生命无碍。”他停顿片刻,观察着面前二人的面部表情,见到罗谊脸上隐隐露出欣忭,罗交脸上却哀恸起来,云鹤浅浅饮了一小口茶,才不紧不慢问,“敢问,你二人与刘家是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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