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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枝灯(262)

作者: 粉山 阅读记录

云鹤定睛一看。

是个荷包。

月白。

荷包右下边缘绣了一只鹤,一颗松。

苏以言拿起荷包,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平平铺在案上,献宝似的,“哥哥,这是我给你绣的荷包,可以装你的私印,这是八卦纹玉牌,是我从冲虚观求来的。”

“妹妹你,费心了。”云鹤接过,为表珍视,他立即便往身上挂去。却忘了现在头上的展脚幞头取下了,但身上穿的是官袍,金带上挂了鱼袋和玉组佩,他只将旧的荷包取下,将苏以言新送的挂上了。

他歉意一笑:“妹妹,这玉牌,我先收下了,常服时佩戴可好?”

苏以言点头,又使唤,“哥哥,你起身来。”

云鹤虽不解她意,也依她言站了起来。

苏以言上下打量了两眼,压下眉睫。

“好看。”

话音刚落,外面云飞敲了敲门,“郎君,知州差人来催了。”

苏以言眼眶一热,又使劲眨了眨眼,情绪都被掩盖了大半时,她才站起身来,走到云鹤身前,伸手把荷包系带理了理,又去衣桁上取了斗篷,给云鹤把斗篷带子系好,轻轻拍了拍,使其更加慰贴,又取了黑纱幞头,云鹤低头,她替云鹤正冠,道:“哥哥,快去吧。”

云鹤垂着眼,眸子里有关切,亦有不舍,他道:“妹妹,我不能向你承诺我一定会回睦洲,但我会在圣上面前争取,若是能回来,我定回来。”

第133章

夜里,苏府一片寂静,偶闻几声鸟鸣。

苏功躺在柚木床上,翻来覆去跟煎鱼似的,在谢氏不耐烦的叹息中,他总算是开了口,“夫人,今儿阿言是不是又去云府了?”

谢氏拍了他一下,困倦道:“大半夜的,还以为你不睡是心中有事?快睡啊,阿言与云府亲近,不是更好?”

苏功侧过身来,与谢氏相对,斟酌片刻,说:“阿言快及笄了,近儿琢磨我儿阿言的婚事,倒是有两个人选。”

谢氏睁开眼望过来,“你说说看。”

“我有一门远亲,在江南安远,家中有良田……”

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谢氏听见这话,瞌睡一下醒了,皱了眉头怒目瞪着苏功,质疑:“你家的亲戚?”

苏功被她突如其来问得怔住了,只愣愣点头,答道:“嗯。”

谢氏骂道:“哪门子的穷亲戚,不行!”

苏功往里面移动了一点,靠近问道:“怎么不行了?那孩子小时你也见过,这段时间我也去打听了,那孩子中了举人,不打算继续科考入仕,在县学里做教谕。纵然说不能登阁拜相,但胜在稳妥。”

“人也是干净孝顺的,及冠两年,还未成婚,也没个小的。阿言若嫁过去……”

谢氏兀地撑起身子,推了他一把,反驳:“不行。”

苏功叹了口气,也坐起来将枕头移了移,托在谢氏腰后,示意她靠着,“还有一个人选,便是这睦洲的丝绸商钱员外有意接亲。昨儿喝酒时他提了提,膝下只有独子,还未娶妻,人品自然是端正的,他想结个有官身的亲家,所以家教是严的。”

谢氏不理他,只转过身去,留个背影让他斟酌。

苏功轻轻把她掰正,谢氏只吐出两个字,“不行。”

这下轮着苏功皱眉了,问:“这儿也不行,那儿

也不行,莫不是你在打云家那孩儿的主意?”

谢氏横了他一眼,不说话。

苏功轻推她,“你怎么又不说话?哎,云家那孩儿不是我们这种人家可以肖想的。”

“我谢家女儿怎么不可以肖想?那云家二官人不也娶了我姊妹。”谢氏怒了,扭过头不看苏功。

苏功追过去,“我知你跟着我委屈了,我也没什么大才干,穿不上赤紫的袍,没能让你封了诰命,倒连累你跟着我受苦,当年那一腔赤忱热血……哎,都随着谢永节去了。”

谢氏伸手阻拦他要说出来的话,“我不是怪你的意思。”

她又倚靠在他怀里,语气缓和说:“那日,我问了云夫人,七郎可有婚配?”

苏功眼睛一亮:“她怎么说的?”

“她说虽还未有,但七郎是个有自己主意的,她现在做不了他的主,何况还有恩相早放出了话,说七郎的婚事他们莫要插手,故而还得写信去与恩相商量。但云夫人和我说,她把阿言当亲生的,她也格外喜欢这丫头,”谢氏叹息一声,“那七郎君样样都好,如此岁数便坐上了通判的位置,以后登阁入府也不是不可能。况且依我看,那七郎对阿言多少也有些情谊……阿言也,你说,我们要不要写信问问云大官人?”

“哎,你我何等身份给他写信?阿言婚事你就别管了。那日我同那云七郎书房论事时,就知他确也不是个让父母做主的人,既做不了他的主,”

苏功像是想起了什么,

眼睛一下瞪开来,声音低了不少:“先前我也觉得七郎是佳婿,但……今儿你可知,他和叶知州要回京述职了,那安抚使和转运使被羁押,两浙的变动闹大了。本来他至少会在睦洲通判五年的,若在睦洲任职,自然婚事也在睦洲办了。但他现回京述职,前途自然是能料想的风光无限,只是这种似乎离得很远却又离得很近的党争,我只怕我儿若嫁在云家,以后遇上我们这种事又待如何?她父亲已经历过,我别的都不愿,只愿她之后平安度过此生。”

“如今只有阿言一个孩儿了,我怎么不希望她过得好呢?”

谢氏却不想答话,暗自气闷片刻,道:“睡吧。明儿阿言过来请安时问问她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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