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为妾(18)

沈擎中午回来却带了一只盒子回来，五颜六色都是街上应景的玩物，怜卿想起来，可不是六月六节要到了。手里把玩着那精致的，不由得想起小的时候和母亲一起做糖团子吃的事情来，不由得又怔了起来。

沈擎抓起她的手，摘了她那窜玛瑙链子，却换上一条黄金嵌玻璃翠的，上面繁繁复复不知道刻了什么。

沈擎握着她的手得意地看着，“这是西藏嘎塄活佛开过光的，上面有密宗的祝祷咒语，保佑你平安，一辈子都离不开我。”

眼睛深深地看她，仿佛要把她装进去一般。

怜卿害怕地连缩手都忘记了，由他拉着一路到了府外面，一同坐了车到郊外去。

她从没见过那样大的一片静水，碧绿幽静犹如她手腕上的翡翠，湖中一个小岛，长长垂柳如丝拂荡，掩映着白墙青瓦的玲珑院落，美得仿佛画里的风景一般。

沈擎带她上了一艘精致的画舫，一同渡湖过去，她从没坐过船，心里害怕，他便搂着她，“卿卿，过几日我带你去鲁州，坐大船，一路可以到南方去的。”

怜卿心里一动，抬头看他，满满的都是春风得意的样子，哪里会知道她的心思？

她暗自按了一下怀里藏着的小小荷包，里面的银票是她全部的身家。

她就是想到南方去，她母亲家里就是南方的，不知道外公还肯不肯要她。

“我和母亲说了，带你到这里来玩几天，等一会太阳下去了，我带你去钓鱼。”沈擎摸摸她的脸，“不怕了吧？”放手让她扒着船舷看水里的荷花。

府里的塘子里自然也有，却没有这里开的健旺清丽，她微偏着头看着，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晕。

他知道她高兴了起来，在她旁边坐下，看着她含笑的容颜，“卿卿，这里好还是宁边好？”

怜卿回头看他，不觉就避开了眼，她并不喜欢宁边，那样冷，那样寂寞。

当然更讨厌这里，她想去南方，就是外公不要她，她也可以和玉英一同好好生活。

本来还有芸芸，都是他喝醉了送了给龙大虎那个恶人，走的时候听说有了身子，挺了个肚子还要趴在地上伺候着正房太太洗脚，她听的心痛，却毫无办法，这都是他的过错。

她不答话他也知道答案，心里叹息了一声，船到了岸上，他抱她下来，沿着卵石小路走进别苑，一路给她拂开那冰凉的柳丝。

怜卿从来不知道这柳树也能生得这样婀娜，细细的叶片翠得仿佛滴出水来。

沈擎抽出小刀来，削了个柳笛给她，她呜呜噎噎地吹不响，他拿过来吹了个小调给她，她好奇地瞧，他故意逗她，不肯告诉她诀窍。

她试了几次仍是不响，发了狠，手里用力，一下子将那柳笛捏碎了，尖利的叶片划上来，嘴唇上破了个口子，沈擎捧过脸来就替她吮了那血珠，后面跟着的仆人都不敢看，她慌得推他，作势要捡那碎了的柳笛，避开了脸。

沈擎抱起她来，“捡它做什么？嘴都伤着了。”手指轻轻碰她嘴唇，“卿卿，你这个样子才有了精神，我可怜的宝贝，这几日可是闷坏了？”

怜卿心里莫名地发抖，抓住他扶在腰上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沈擎牵着她慢慢走进别苑的大门，只见玉英抱着她的狸猫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她惊疑地看他，沈擎微笑，“这几天没旁的人，都是宁边跟过来的，你想干什么我都陪你。”

第20章 难

怜卿呆呆地看他，沈擎笑着捏她的脸，“这是怎么了？高兴傻了吗？还不把衣服换了，我们玩去。”

拉着她到屋内换了轻便的衣服，当真带着钓竿去湖边钓鱼，想必是湖里平时不知道放了多少鱼苗等着他来钓，就连怜卿这样从来没钓过鱼的，居然也钓到了一条金红色的小鲤鱼，又惊又喜，看着那鱼在篓里扑腾，不由得抓了他袖子，“不要杀它，我们养着它吧。”

沈擎看着她笑，“你想要怎样都可以。”

夕阳的余辉照在他脸上，融融的甚是温暖，怜卿一时间有些恍惚，沈擎又是一条鱼上钩，却也是条红色的鲤鱼，支使着仆人一并放到箩里，“既是要养，便是一对才好。”袍袖间淡淡的檀香味道笼着她，“卿卿，你说是不是？”

她张了张嘴，看她那条小红鱼方才还惊惶得到处乱窜，此刻却安静了下来，和他那条鱼头并头地在篓子里停着，鱼嘴一张一合不知再说什么，当真是一对的样子，呆呆地应了一声，“嗯，一对才好。”

沈擎宠溺地笑着看她，她不敢看他的脸，赶紧挽起袖子去搬那个篓子，“我们回去吧。”

沈擎接过来递给后面的仆人，“累了就回去。本来晚上师傅给你做新鲜鱼吃，如今你要养它们起来，却想不想吃别的？”

怜卿摇了摇头，沈擎牵着她，并肩向园里走，就仿佛在宁边的傍晚一样。

他喜欢牵着她散步，那时她只觉得厌烦，恨不得早早避开回自己房里去，可这个时候她却莫名觉得安心舒畅，他突然带她离开了王府到了这样一个美的她想都想不到的地方，她迷迷糊糊只觉得欢喜。

怜卿握着他粗糙坚硬的手，跟着他慢悠悠地晃，沿着那湖边的卵石小路缓步前行，他又削了个柳笛给她，“小心了，可别又伤了嘴。”教了她诀窍，她呜呜噎噎地给他吹了个宁边那边极常见的小调。

少年偶然见了美丽的姑娘，不知道该怎样求才能娶回家去，询问月亮，月亮却不给他回话。

沈擎看着她笑，那条路却是短，她那个曲子还没吹完，便到了门口，却有王府里的管事的等在门口，跪下来给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