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鲨(100)CP
阿奎那猝不及防地震颤了一下,朝前一扑,差地把桌面上的书籍文件都推到了地上。
他两腿打颤,几乎站立不稳,目光涣散,想也没想直接说出了口:“你弄得太深……也弄得太多了……!”
“我会仔细清理干净的。”身后的海戈轻轻舔着他的后颈,低声说:“还让我留在里面吧。”
宽大粗糙的手掌握住了白皙的腰侧。皮肤太薄了,明明感觉自己没有用上什么力气,却看到柔腻的肌肤上随掌印留下了一道道红痕。甚至可以看见被撞击太久而沁出的斑斑血点。很显然,再过一段时间那里会变成一大片蔓延开来的淤青。
身下不住颤抖的猎物没有应声。海戈握住掌心细腻饱满的软肉,极力按捺着胸腔内灼烫的呼吸,在允诺的入口边缘轻轻试探着,“好不好?”
他俯下了身体,火热结实的胸膛完全覆盖住他的脊背,又贴近轻轻咬着他的耳廓,舔着那烫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尖:“好不好?”
“……好。”
黑暗寂静之中,只听得到两个人压抑着的呼吸声,反而让撞击声和那黏腻的水声更加明显了。
阿奎那感觉自己沉沦在黏稠灼热的汪洋之中,随着一波又一波的狂风骤浪身不由己地摇晃,几乎把脑子晃成了一团糨糊。
但是在那没顶的涌浪当中,却隐隐深藏着一缕挥之不去的阴霾……他忽然意识到,这种姿势既看不见脸,也看不见人,唯一清晰的只有高耸着的身体和那处被无限放大的入口。其他全部的一切——整个人、一颗心、连并着这幅皮囊之下的喜怒哀惧,都只是寄生在这口器官之外的附属,都可以忽略不视。
忽然有一个可怕念头闪过阿奎那的心间。身后的海戈,真的知道此刻自己摆弄的对象是谁吗?
他……真的在乎这个人是谁吗?
阿奎那不愿意把自己和他人想象得如此粗俗和肤浅……他也不是不曾居于承受方的位置。但最初那次汐热病,是情况紧急不得不为,而当时的自己纯粹是被挟制,没有丝毫自主抗拒的能力——可以坦然地将自己置于受害者的道德高地,不必苛求拷问自己的动机。
但是这两次……如果完全是出于自己的需求也就罢了,但此时此刻,究竟是为了自己的快感?还是……
一股难耐的羞耻感涌上了心头。像是与一个无所不在的隐形的巨人相对抗,他又感到那种几乎没顶的恐惧和焦虑,和此刻的感官体验难分难解地绞缠在了一处。他觉得胸口沉闷,胃部痉挛,视物不清,头晕目眩。他挣扎着喘了一口气,勉强打开壅堵的肺部,好让一点氧气挤进来。
他攥紧了拳头,极力忍耐着,颤抖着催促道:“快点……快点!”
……他想要能压制这股不安的强横的力量,哪怕是毫无怜悯的野蛮的力量也可以——只要能够让他无暇去思考、去怀疑。
该死这几日律所事务又是分外地多。赫尔珀休了长假,与安雅和孩子到国外度假,试图对大厦将倾的婚姻状态做最后的努力。底下几个新人又暂时不足以独当一面,大事小事仍旧需要阿奎那过目拍板。
阿奎那白天为后辈擦屁股,晚上回家还要应付处于信潮期而索求无度的年轻气盛的恋人,从卧室到厨房到阳台到浴室。
短短几天,已经是心力交瘁,甚至有了一种形销骨立的气质。
中午和莱尔一起共进午餐。他面容苍白,气若游丝,眼下结着青黑,抬起手连续三次都没能叉起盘中的秋刀鱼片。
莱尔一边啜饮蔬菜浓汤,一边飞快地掠了眼阿奎那衬衫领口处隐隐然露出的淤痕。“看看新出的保险免责条款,”她的指尖点了点手边的剪报,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念着新闻,“年过六旬的老公爵执意迎娶二十四岁娇妻,在新婚之夜因高朝兴致息而猝死。家属向保险公司报案提出索赔,保险公司却认为这是‘自招风险’行为,判定不予赔偿。”
她抬起眼看阿奎那:“在床上被年轻的恋人弄死——这算是一种什么样的死法?是自杀?他杀?是安乐死?还是过劳死?”
鱼片又一次从叉子上掉落下来。阿奎那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你这个月的绩效津贴还想要吗?”他轻声细语地说。并不是特地想显得温文尔雅,实在是这几日喉咙发炎嗓子哑了。
莱尔双手端起碗,开始像野人那样仰头咕咚咕咚地喝起汤来,让汤汁把一喉咙没说出口的苦口婆心良语箴言滚回食道。
阿奎那放弃和盘子里那只死后仍有余威的鱼片搏斗,将餐具往手边一撂。莱尔尼扫了一眼他满满当当的餐盘,捻起餐巾,优雅谨慎地擦着嘴角,还是说道:“这种时候你更应该多吃点。我可不想赫尔珀回程之后发现自己的好友也离他而去了。”
阿奎那摁着隐隐作痛的胃部,实在无法挤出半点食欲,只能摇了摇头。
“莱尔,”他犹豫半晌,还是说出口,“你觉得——”
莱尔言简意赅地答道:“分。”
“……”阿奎那无语,狐疑道:“你谈过恋爱吗?”
“我们只是冰冷的上下级和前后辈关系,你这种问题太冒昧了——何况,女人和男人适用的恋爱规则也根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如果是我的女性友人,我连踢带踹入室殴打也一定要把她发热的恋爱脑扇回常温。但是男人——男人的文明程度比女人起码落后一个世纪。我怎么会蠢到在奴隶社会尝试资本主义改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