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对象二次分化以后(293)
一念之差,真的就只是一念之差。
岑晓晓颤抖的摸索着最后零星的一两颗糖,然后塞入了自己口中,强迫自己和血一起咽下。
那天在下雪,星廊广场,她的爱人在万众瞩目之下坠下高楼,尸检说是虐杀,当她去接徐应晨的时候,她看见一层厚厚雪覆盖在他的身上。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岑晓晓想过去把小晨脸上的雪擦干净,但是有好多人拦住了她,可能是警察,也有可能是法医,她记不清了。
可是!可是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徐应晨,他是徐叔叔和陈阿姨那么宝贝宠爱着长大的孩子,他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好人,他那么怕冷,怎么可以让他一个人躺在雪天!
岑晓晓恨恨的咀嚼着口腔里的糖块,锋利的糖果边缘划破了口腔里的软肉,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莹白色的肌肤开始皲裂,某种血红色的昆虫正在女孩身体里舒展着翅膀,然后翕动着触角,密密麻麻的爬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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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瑟琳正推着老者散步,这个时节,他们所在的太空城已经被落叶所覆盖,轮椅碾过一地金黄的银杏,枝叶消碎成了风里的嘎吱声。
老人突然问道:“凯瑟琳,我听说你在原定的人选里多加了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额外选择一个计划外的人呢?”
“我也是无意之间注意到她的,她很特别。”
“哦?”老者好奇,“怎么特别了?”
“这个女孩看上去脆弱不堪,但是却在每一次颠覆之际,都可以摇摇欲坠的撑住,出乎我意料的顽强。”凯瑟琳扶了扶散乱的鬓发,“明明很多看上去比她更坚强的人都倒下了,可她却还活着。”
老者:“这是你选择她的原因?”
凯瑟琳漂亮得宛如猫咪一般的眼睛熠熠生辉:“不是我选择的她,老师,是人类自己选择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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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从警局大门中出来的时候,岑晓晓最先做的不是哭,而是异常麻木平静的回家,洗澡,换了一件干净到看不出异常的衣服,收拾了很多住院要用的日用品。
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
徐叔叔的死让陈阿姨受到的刺激不小,她现在不能倒下,她答应了陈阿姨要好好照顾她的,她不能让陈阿姨发现了小晨的死。
小晨还在等她接他回家。
日子还得再过,她和陈阿姨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要走下去,岑晓晓告诉自己,陈阿姨只有自己了,她不能倒下。
所以,当她面对医院里陈阿姨已经冰凉的尸体的时候,整个人被一种困惑给包围了,身旁不断有医生或者护士在解释。
那是一种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可以去做什么的困惑。
岑晓晓守着陈阿姨的尸体,一直听着,听的很认真。
她麻木的拼凑出记者们是怎么冲进了病房询问这个母亲关于她儿子死讯的看法,陈阿姨是怎样的病发被送入急救室,怎样才好不容易转入了重症病房。
最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陈阿姨自己摁下了维生系统的开关。
有一个护士告诉岑晓晓,当陈阿姨恢复神智时的第一句话是——“麻烦告诉我女儿,让她回家,不要再继续了。”
女儿。
她没有叫岑晓晓的名字,她说的是“女儿”。
可是妈妈,她哪里还有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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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哭泣无人倾听,她的存在被漠视,她的爱人惨死,爱她的人也都没有留住,伤害她的人却都还可以毫无顾虑的行走于人间。
凯瑟琳说道:“老师,我非常好奇,当一直被人肆意碾压的弱者,在最决绝的恨意充斥在他们的身体里时,当她终于拿到刀锋时,会迸发成怎样的花。”
毕竟,她也曾竭尽全力在这个人间生存过。
“女性Omega,这类性别贯穿了人类社会自地球至星际时期的两种母性角色,哺育了世界,却被反哺出这样的苦果。”她笑着回过头,看着她的老师,“老师,我真的觉得这非常有意思。”
秋风拂过,千万落叶簌簌的飞起又跌落。
命不由己,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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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像是开了一个诡异怪诞的玩笑,唯一一个与这个家庭毫无血亲关系的人活了下来,成为这个家庭仅有残存在这个世间的部分。
有人安慰她,到底她伤害那个人被逮捕了,很快就要被定罪了,小晨也可以瞑目了。岑晓晓问,他会死吗?安慰她的人哑然,最后说,应该是服刑五到十年左右吧。
女孩单薄的笑了笑,说,这样啊。
三条人命,原来这样就可以是终点了。
岑晓晓坐在沙发上,守着一把刀发呆,她还活着,小晨死了,陈阿姨死了,徐叔叔也死了。
门铃响起来,岑晓晓拿起来了那把刀,然后去开门。
她说了,她谁都不信。
在开门的一瞬间,有一股剧烈的力道将她撞离了门口,然后门被重重的合上了,岑晓晓意识天昏地暗,有一刻,她以为要轮到她了,那些人终究还是盯上她了。
“晓晓,晓晓……岑晓晓……果然是你!哈哈哈!你们活该!你和徐家的人都活该!”
男人癫狂自得的大笑把岑晓晓意识从混沌中拉了回来,她终于从这张已经又些苍老和风霜的脸上看出来了,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她的继父!
“贱人!”他扇了岑晓晓一巴掌,扼住了她的咽喉,“我那么爱你!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联合起外人来!反咬我一口!你们这些贱人都活该!你们毁了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