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同人）第六阶段是修罗场(28)

整个横滨都被太宰治招惹了一遍，他还能像女子高中生一样清纯无辜地说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干——

比起黑衣人，这位太宰治才更像是诱人堕落的恶魔好吗！

在聚众吸宰的侦探社里，芥川龙之介不由生出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怆。

“嗳？芥川君为什么这样看我？”

太宰突然看过来，抬了抬下巴，颌骨撑起的皮肤越发细腻莹白，芥川胡乱想到，像是稍微用点力道就能捏出淤青一样。

“……”

芥川猛地后退一步，垂下眼睛：“抱歉，刚才是在下失礼了。”

对着这张脸道歉，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太宰微微一怔，眼前的灰衣少年已经不似五年前的无心野犬，充满执拗与狂乱，决心燃烧自己的生命。

在老师织田作之助的引导下，他也稍微学会了一点克制。如何做一个好人，站在善的一侧，也许他并不擅长，但是如今他是身为侦探社员而活着。

太宰微笑着，随即摆手：“嗳？不必对我抱歉，芥川君并没有伤到我哦~”

芥川顿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不会伤到他。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更早了解到了“太宰治”的强大。

五年前林道树桩的相遇，黑衣人可以贯穿内心的冰冷视线与不受异能影响的完美防御，是那么的坚不可摧，又是那么的令人愤怒。

他拼尽全力的攻击与喊叫，在他看来仅仅是——“真无聊啊”。

芥川有时也会想起港黑天台上纵身跃下的那道黑影，如枯叶般的鸢眸里盛着一抔将自身燃烧后的灰烬。

以黑衣人的能力与智谋，真的不能活下来吗？

为何太宰治——非死不可呢？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想起了太宰治曾经送给自己的解答。

那是因为，你并没有凭借自己的意志活着。

这个操纵万人命运的青年轻飘飘地从人间解脱了，到了谁也够不到的那一侧。

而留在人间的野犬，拥有着心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的吠叫，不停的奔跑。

*

织田与芥川这对师徒自觉拿起工具清扫地面的狼藉，国木田把容貌更为清秀乖巧的敦拽出门，去给楼下的邻居们赔礼道歉。

乱步无所事事，干脆蹲在沙发旁边，目不转睛看着太宰。

太宰治：“……”

他面对侦探总是有些心虚，因此小心翼翼地问道：“乱步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乱步没有回答，而是掏出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

【人间失格】……独一无二的反异能者……难怪连他也无法看透……

不。

是无法看到。

作为世界第一名侦探，他眼中的光芒像是能贯穿万物，他的思考仿佛是神座下的神谕。

而太宰治，却偏偏站在了他思维的盲区。

除了帮助芥川的那一次，他从来没有留意过那位港黑先代。明明是横滨最深的迷雾，是悬而未决的难题，却能在好奇心比猫还重的名侦探心里树起一个扁平苍白的无趣形象。

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干扰一样，乱步每一次想到“太宰治”都会被紧急出现的其他事物巧妙得分散注意力。

误打误撞来到主世界，借此挣脱了世界意识的束缚后，曾经令他隐隐觉得违和的细节逐渐发酵，越发用力地挤压着原本平静稳固的记忆——

“太宰，我是不是应该见过你。”

乱步声音很轻地问道，在脱口而出的刹那，他的语气反而笃定下来。

这一次的推理游戏，没有线索，没有逻辑，只有他最不擅长洞察的人心。

而他的对手，也是本次游戏的奖励，静静地看了他两秒，又若无其事别开眼睛：“乱步先生，已经过时的真相很重要吗？”

真相重要，你也重要。

乱步张了张嘴，刚想要说出来，就被旁边冲过来的同位体撞了个趔趄。

乱步踩着一地碎石掠上沙发。因为沙发垫子软弹，太宰下意识伸手扶了他一下，却不想乱步绕过这条手臂，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一手垫在他的后脑，众目睽睽之下将太宰压倒在沙发上。

江户川乱步：“……”

这个场景实在糟糕。

名侦探跨坐在后辈的腰腹上，膝盖牢牢压住那只想要挣扎的手腕，扣在深色沙发边沿的皙白手指像是想要反击而用力攥紧，秀气的关节都绷出了青白。过了两秒，可能是终于反应过来禁锢自己的人是谁，那只手放弃了抵抗，无力垂落在一边，指尖因为充血而晕开淡淡的桃花色，暧昧又涩情。

仿佛永远不会长大的碧眼猫猫，终于长成了一只合格的捕食者。

但是太宰却没有成为猎物的自觉，他觉得乱步先生就像一只黏人的大猫，喵喵叫着往他怀里拱，看着很凶其实是在闹着玩。

他有些无奈地叫着他的名字：“乱步先生……”

乱步没有回应，目光却沉了沉凝在太宰微张的唇瓣上。

同位体都能发现，他当然也不会错漏。粉膏修饰了上面的红肿与咬痕，留下这些痕迹，不，准确说是标记的人是谁，除了那位占有欲爆棚的的帽子君外不做他想。

凭什么呢，乱步心头升起一丝攻击欲，很淡，但很吓人。

他一点点对着太宰俯下身，直至近到两人几乎可以碰到彼此鼻尖的距离时，太宰忍不住了。

他用另一只手抵住乱步的胸口，没有太用力，只是提醒而已。但是洞察力一流、与他默契十足的乱步却恍若未觉，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扣在头顶。

因为瞳孔有些散焦，太宰看不大清乱步的神情，只能跌入那双幽深的湖绿，任由平静水面下的乱流裹挟着他涌向更深更暗的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