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同人）第六阶段是修罗场(60)

“《夫妇善哉》？”纲吉看到熟悉的书名，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然这个地方实在太古怪了——陌生的作家，嘈杂的大雨，还有妖精一样漂亮的美人——就像一个荒唐又绮丽的梦境。

“这本书能卖给我吗？”

店主愣了一下，笑容微敛，摇头道：“不可以哦，织田作的书可是我好不容易从别的世界拿回来的，这个世界仅此一本，是非卖品呢。”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当地特有的笑话，迟疑着要不要笑两声捧个场。

但是“织田作”这个颇具记忆点的昵称，倒是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作家——

“那有太宰治的书吗？”纲吉随口道：“比如《人间失格》什么的。”

美人店主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听过这个名字一样。

几秒过后，他收起伞，朝纲吉走了过去。

走近一点才发现，他的腰特别细，被鼠灰色和服勾勒出曼妙的弧度。

伞尖滴落的雨水在他的身侧晕染开一朵又一朵深色的小花，微风拂过，恍惚中有一种潮湿阴郁又摄魂夺魄的香气渐渐朝着纲吉笼去，竟让人不知今夕何夕。

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病弱美人，却让沢田纲吉的“超直感”发出不亚于见到里包恩时的疯狂示警——

“危险！”

“超危！！”

“特危！！！”

打破这场无声威慑的，是一声猫叫。

沢田纲吉的指环隐隐发烫，他如梦初醒，警惕道：“你是谁？”

黑发鸢眼的店主像是听到一个特别有趣的问题，竟然笑了。

“我是太宰。”他说道：“太宰治。”

“……”

沢田纲吉裂开了。

他指环上的火焰刚燃起一粒火星，就被一根闪烁着银芒的微凉手指按灭。

太宰戏谑地wink了一下，清丽的面容因为这个生动的表情弥漫开一丝妖冶：“小先生，这就是您要的【人间失格】，你喜欢吗？”

沢田纲吉：“……”

很难不觉得白兰·杰索是故意把他引到这个文豪们都不务正业的古怪世界，就为了坑死他。

似乎被十代目脸上的冤种表情逗得开心了，自称太宰治的美人店主大笑起来，主动退到了安全距离。

“我知道你是异世界的来客，看起来也是一名黑手党首领呢。”

“你是特意来找我买书的吗？”太宰笑眯眯地伸出手，露出被绷带缠着的半截手腕：“这本伊藤拓真，承惠2000円。”

“如果是拯救世界？”已经辞职一年的救世主轻笑一声：“那是另外的价钱了。”

彩蛋三

津轻，津岛宅。

僻静的宅屋门窗紧锁，高大健壮的仆人不疾不徐地敲响房门，用饱含恭敬的声音祈求道。

“修治少爷，您赏脸用一点吧……不要闹脾气了，您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任何生息。

敲门声越来越重，如同咄咄逼人的鼓点，而仆人的声音也越发低哑，细细听来竟然是压抑着某种污秽的喘息：“少爷，不好好吃饭的可是坏孩子，坏孩子——”

他古怪地笑了一声，话音从舌尖慢吞吞滑腻腻地吐出：“可是、要被、惩罚的。”

仆人将脸贴在门上，用一只猩红的眼睛从门缝外窥视，一遍又一遍念叨着：“少爷，我的小少爷，您出来吧，让我看一眼您，好不好？”

殊不知，他一直呼唤着、逼迫着、恐吓着的小少爷津岛修治正坐在屋顶上，如同云端上的仙人，近乎漠然地俯视着一切。

“您说，未来的我会被众生偏爱，是像这样吗？”

他微微偏过头，面孔精致得像一只漂亮人偶，尚未长开的桃花眼底只有一片沉沉死气。

可是他太好看了，好看到即使没有孩童半点的可爱讨喜，反而如同这座传承百年的世家庭院一般，通身尽显腐朽的矜贵与糜烂的美丽，依然让人想要情不自禁地纵着他，宠着他，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就好比此时在他旁边的世界意识。

【这是猥亵，是下流，是人类最可耻卑劣的欲望，但唯独不是爱。】

“那什么是爱？”生来亡母、又许久不能见一次父亲、从小就被囚困在这一方小小宅屋的小少爷困惑极了：“爱，是什么？”

世界意识沉默片刻，津岛修治几乎要以为祂已经离开的时候，祂再次开口。

【吾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津岛修治小小地叹了口气，让那张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色几乎是罪恶的：“那您能带我去找到答案吗？”

世界意识吓了一跳：【这不合规矩，人类是不能穿越时空的。】

【其实，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轮转，只要等到你十四岁那年去往横——】

津岛修治淡淡地笑了一下：“我算什么人类——我不是【人间失格】吗？”

只是偶然路过《文豪野犬》世界，刚好撞上荒霸吐暴动才被震落到津轻的【世界意识】长久地凝视着眼前还不到十岁的津岛修治，祂在那双如深渊一般的鸢色眼眸里隐约看到了一粒微光。

太弱小了，太渺茫了，可能不等他撑到去横滨与那些人们相遇，就会彻底泯灭。

独一无二的【人间失格】与万年孤寂的【世界意识】静静坐在津岛宅最高的屋顶上，直到夜幕降临，有仆人寻找无果不得不将小少爷失踪的消息汇报给主君。

津岛修治看到他的父亲，眉头紧锁，不耐烦地向外挥了挥手，嘴里似乎说着“真是麻烦”之类的话。

那是一个命令的手势，也是一个驱赶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