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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npc她玩脱了[快穿](180)

作者: 南溪未央 阅读记录

只是,年幼养成的性子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她任性,她重情,她就是喜欢她,哪怕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她,她依旧喜欢。爱之欲生恨之欲死。纠结矛盾到了极致。

而此时,残灰堆里焦黑的深处,奄奄一息的金光若隐若现。在宋时微的鲜血浇灌下,蛰伏的火蟒赫然睁开眼睛。

夜风掠过的刹那,猛地窜起半尺高,枯木余烬轰然炸裂,炽热火苗裹着赤红烈焰,如苏醒的巨兽般张牙舞爪,将四周的黑暗撕咬成跳动的碎影。

方才死寂的灰烬化作翻涌的火海,热浪裹挟着焦香,将冷寂的夜烧得滚烫。

她的喜欢如同枯黄的草籽,随意地钻进干裂的土缝,嵌入碎石缝隙,甚至攀附在锈蚀的铁链上,毫不起眼也无人在意。连她自己也不甚在意。

她一直认为,身为睚眦必报的帝皇,她必定能诛杀叛臣,证皇权,扬国威。

而那草籽在来年春风起时,以燎原之火蔓延,生机勃勃野火不尽,又一次压倒了满腔的恨意。

她将她抱回了永宁殿,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命太医院所有太医,停下手中一切事物,全力医治她。宫中珍藏的灵芝秘药皆可自取,无论偏方秘术,只要能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话音刚落,武祈宁忽而笑了一下,她伸手摸着脸上湿热的泪水,笑得很是灿烂。

喘喘不安不得安生的灵魂终于真正地落在了实地。落在了宋时微的身旁。

她颤抖地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宋时微嘴角的血迹,小心翼翼为她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她想,她如今都是大权在握的帝皇了,为何不可以稍微放纵一下自己的私心。

太傅不似那群鱼肉百姓的世家,恶贯满盈。她心忧苍生,殚精竭虑,全身上下唯一的罪名也不过是谋逆逼宫,只要她不追究,任何人也无从摘指。

她只是不喜欢她而已,她只是看不上她这个傀儡皇帝而已。

她确实做得不好,她不精农事,不通庶务,隐户苛税这些问题也是被她点拨了她才重视了起来。

她看不上她很正常,她可以赎她无罪,可以放她离开。

她甚至可以将荆州给她,封她做异姓王。这样她既不用看到她,又可以享受封地里土皇帝一般的待遇,想必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此生。

她只要她活着。

若是在几年一次的朝拜之时,她能心平气和地站在她面前,能唤她一声陛下就更好了。

骂她昏庸,骂她无道,骂她卑贱她都认了。

她只不过是想让她活着而已,若连这点都做不到,她这个大权在握的皇帝做得有什么意思,趁早下位让贤吧。

武祈宁守在宋时微的身旁,几乎没怎么合过眼,白发年迈的太医进进出出,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

前些日子武祈宁拒绝与宋时微有关的一切,如今瞧着她这幅模样,玄鉴怕事情越发的复杂。

她躬身汇报道:

“启禀陛下,太傅府里宋凛求见,她言她手中有先帝特赐的免死金牌和先帝遗旨,求陛下饶太傅一命。”

宋凛脱下了威风凛凛的盔甲,身着单薄的白衣,捧着一小匣子,孤身进谏。

她恭敬地将手里的匣子奉给武祈宁,瞧着眼前哆嗦着手慌忙打开的帝皇。

宋凛有些恍惚,她忽而想起了那个清晨,太傅起兵谋逆的那个清晨。

她原以为太傅依旧会将她带在身边,让她侍奉左右,护她周全。

哪知太傅竟不允,她命令她守在府上,守在安宁的身侧。

她将这个小匣子递给了她,言若她败了,陛下抄家灭族的时候,将里面的遗旨和免死金牌奉上去。

她说,哪怕陛下再恨她,只要她死了,看在遗旨和她尸首的份上,武祈宁不会再杀她们的。

她会放她手下党羽一条生路的。

宋凛也不知道遗旨到底写了什么,就见武祈宁指尖死死抠住泛黄的圣旨,圣旨在剧烈颤抖中发出细碎的脆响,仿佛随时要被她捏成齑粉。

朱批墨迹在她眼前晕成血色,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砸在她的心头。

原来从始至终都是她,都是她将太傅害成如今这个地步的。

喉间涌上腥甜,她踉跄地后退几步,撞上了廊柱,玉冠坠地发出清越碎裂声。

她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明黄的圣旨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染上了帝皇的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临御三十载,每念社稷安危,未尝敢懈。今卧榻弥留,唯忧一事——太傅宋时微所作所为,皆遵朕密令而行。彼周旋于奸佞之间,忍辱负重,或结党以探敌谋,或矫饰以蔽圣听,实乃朕安插于朝堂之利刃,非为私欲而犯国法。

宁儿若继承大业,铲除奸臣后,不得记恨于她,当以太傅之实敬之。若实在怨恨难忍,也当留她一命,削籍罢职,放归乡野,使其残躯得以善终。

其女宋安宁,乃你大皇姐的遗孤,介时你大皇姐被害于宗人府,朕放心不下,将其托付于她。若宁儿大权在握,将其认祖归宗,好生养之。

朕在位时,她为朕分忧,朕驾崩后,亦望宁儿宽仁,勿以常人之罪苛责。

她这一生,及笄入世,被母皇封为六首状元。此后,沥血披肝十余载,其心昭昭如日月。

愿其爱之敬之,勿伤她。她的身子骨弱,经不起宁儿的蹉跎。

她亦是母皇看着长大的孩子。上面的字迹越来*越凌乱,显然是先帝病重时写的。

武祈宁忽而想起母皇当时逼着她立誓留太傅一命的严厉,又想起莫名倒伐向她的御林军统领林声,在那一刻所有的不解全都连成了一条线,刺入她渗血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