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落匪(29)

作者: 问尘九日 阅读记录

这时候金凤儿才抱着一大卷红纸走进来,脸上看上去像是擦洗过了,只是声音还有些闷闷的:“哥儿,李三爷央你写些桃符对联,说是大后日除夕要贴。”

沈琅点头:“你去帮我研墨,桃符要写大字,若是手酸了就叫大爷替你。”

薛鸷正在收拾空碗,闻言笑道:“还差遣起我来了。”

“我看你闲的发慌了,不如闭嘴做点好事。”说完他又看向金凤儿,“金凤儿,我昨日做的铰花怎么不见了?”

金凤儿道:“方才我来时便没见到,是不是让风给刮到床底去了?”

薛鸷这才开口道:“那铰花放在箱奁上,我当你不要了,便拿回去糊墙了。”

“好大一个当家,在我这里做贼。”

薛鸷笑道:“你也好大一个师爷,那铰花就是送我了又怎样,做人不要太小器了。”

金凤儿看着他们说话,寻常这两人一碰上便总要拌嘴,可今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两人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等金凤儿铺好纸,沈琅才执起笔,试了试,浓淡正好。

薛鸷凑过去看他写字,他文墨不通,是个粗人,看沈琅写的那些字,只觉得龙飞凤舞的,像画一般漂亮。

“你这字写得比三哥漂亮。”薛鸷称赞道。

金凤儿脱口道:“那当然了,我们哥儿师从纪秋鸿,从前他写的字,连官家都夸赞……”

“金凤儿,”沈琅打断他,“又多嘴。”

金凤儿连忙闭嘴不说了。

薛鸷道:“我也不懂什么秋红冬红的,说了也白说,有什么怕被我知道的?”

说话时他离沈琅很近,几乎要压到他左臂上。

“走开点,”沈琅毫不留情道,“碍手碍脚的。”

说完他把新写好的那副放到一边:“金凤儿,这一副等晾干了,单独挑出来送给李三爷。”

金凤儿点头。

薛鸷心里有些不高兴了:“我的呢?”

沈琅没理他,又写完了半幅,薛鸷干脆自己上手抢:“这一副给我。”

沈琅把他拿走的那半条扯过来,团了团,丢进了火盆里。

薛鸷总算恼了:“你什么意思?”

这人昨晚分明已经答应了要和他好,为什么今日又开始和自己摆起了脸色?

正当薛鸷要发火时,沈琅才慢悠悠地开口道:“那一副写坏了,我再写副好的给你。”

薛鸷听见后,顿时便消了气:“行。”

过了会儿,又抱怨道:“你给我这张写的什么,怎么字看起来没老三那张多?”

沈琅问他:“你不识字么?”

“沈大少爷,不是谁家里都有银子念书上学。寨里能识字的只三两个,你没来的时候,能写信写桃符的只有老三一人。”

他话音刚落,外头有人来找金凤儿,说是邵妈妈找他,金凤儿看了沈琅一眼,后者道:“你先去吧,叫他替你研墨。”

“大爷,您会么?”

“这有什么不会?”薛鸷接过他手里的墨块,扶着那砚台使劲地磨转了几圈。

金凤儿忙做了个扶的动作:“大爷别太使劲了,仔细墨汁溅出来。”

薛鸷这才稍稍放缓了动作。

这匪首愿意在这儿伺候,金凤儿已觉得不可思议了,也不敢再支使他注意浓淡,只道:“劳动大爷了,我去去便来。”

他一走,门虚掩上。

薛鸷丢下手里的墨块,托过沈琅的后脑勺便去亲他的嘴,这人的嘴唇有些凉,带着一点他形容不出的香气。

他忍不住撬开他的唇齿,然后无师自通地轻轻含|吮,薛鸷似乎是在试探,力道由轻至重,直到把这人逼得脸红缺氧。

薛鸷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什么心病,靠近这人时,他便觉得心痒,交颈而吻时,他又觉得心脏鼓胀起来,既难受又喜悦。

他伸手捧住沈琅半张脸,低声道:“你脸好红。”

沈琅不说话,只盯住他眼睛。

薛鸷抵上来,还要吻,沈琅却偏过脸去:“你要亲多少次?差不多得了。”

“反正一两次不够。我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叫‘差不多’。”薛鸷在他下唇上贴了贴,又伸手用指腹揉搓他唇瓣,“我最近总是梦到你。”

“梦见我什么?”

薛鸷想了想,忽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说:“不记得了。”

“是吗?”

他低头原还想吻,却听见外头传来了金凤儿的脚步声,只好匆匆地把沈琅放开了。

金凤儿推门走进来:“哥儿,妈妈他们做了蜜脯,让我捡些新鲜的过来给你尝尝。”

说到这里他忽然一顿,“咦”了一声道:“哥儿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炭烧旺了,要不要开窗户透一透气?”

“不必。”

金凤儿把果脯放在一旁,上来接薛鸷手里的墨块,看一眼沈琅面前的红纸,又觉奇怪:“怎么还是刚才那副字?”

薛鸷脸不红心不跳道:“方才我说笑话给你们哥儿听,他只听我说话,忘了动笔。”

“怪不得。”

第15章

腊月二十九,除夕夜。

天武寨中三个当家都围坐在聚义厅里吃酒,连同一些资历老的土寇,在洞厅里摆了共有五六桌子。

薛鸷早叫人去请了沈琅两三回,这人只推说头疼不想来,他知道小病秧子不爱热闹,更不喜欢和这一群汉子混在一处吃酒,因此只叫人另送了些干净的酒菜过去,没强迫他来陪。

吃得尽兴了,众人又围在桌旁打双陆、推牌九,玩得不亦乐乎。

亥时末,薛鸷推说解手,出了聚义厅,悄没生息地便往沈琅的住所去了。

上一篇: 被休后世子求着我做他夫郎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