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与杀猪刀(101)
李桃花看向他道:“线索不是还没有吗,你且往好处上想想,万一洛满没死呢?或许……或许只是流落到什么地方,回不来了呢?”
李春生冷不丁出现在二人身后,幽幽来句:“那可真是好呢,老婆孩子死的死残的残,他连家不回在外潇洒,我看那随从说不定就是他自己杀的,什么出门采买,不过是抛妻弃子的理由罢了。”
李桃花一脸被煞风景的烦躁,扭脸斥道:“我跟你说话了?”
李春生哼了一声,将脸别开。
李桃花:“我知道你恨你爹娘一去不回丢下你跟奶奶,但凡事皆有个例外不是?他都已经那么可怜了,若真相再如你口中所说,这让人该怎么活?”
李春生被说到痛处,倏然之间面红耳赤,张口呛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少这在胡说八道!”
许文壶见二人苗头不对,忙挡在二人之间温声说:“洛满先放在一边,田咏的身份既然暂先确定,你们俩便想想,他是怎么平白无故死在赤脚大院,尸首还被人砌进炕里?”
李桃花和李春生的注意被转移,跟着他一并思索起来。
许文壶沉吟道:“看来,只能再去一趟赤脚大院了。”
……
赤脚大院。
三人走到门口,迎面便飞来一只草鞋,险些打在李桃花的头上。
李桃花伸头瞧去,正见李守德慌张跑来,身后跟了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妇人破口大骂道:“我是怎么瞎了眼嫁给你了!原本好好的家业,被你到赌桌上一局输个精光,现在房子也没了,地也没了,租个院子都能遇上这种倒霉事,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
李桃花连忙跑去拉住妇人,柔声安慰道:“嫂子你别跟他生气,当心孩子。”
妇人听到安慰,顷刻泪如雨下,趴到李桃花身上便嚎啕大哭:“桃花啊!你说我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买卖,这辈子栽这么个混蛋身上,孩子眼见便要生了,家里什么都没了,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另一边,李守德一脸的难堪,抬头看见许文壶,神情便更不自然了,嘟囔了声“许大人好”,接着夺门而出,飞似的逃了。
许文壶听着哭声,看了眼李守德逃窜的背影,忍不住发出声叹息,旋即踏入院中,带李春生先去发现尸骨的北屋查看。
衙差早已将此搜过一遍,可用的唯有那一块墨玉卧佛,其余痕迹一无所有。
许文壶确定没有疏漏的线索,便又找到赤脚大院的老房东亲自盘问。
老房东须发皆白,对许文壶诚惶诚恐道:“这个大院里共有十间屋子,打从有天尽头起便对外租赁,租客多为本地极为穷苦的人家,也有暂且租住的外地人。出事儿的那间北屋背光潮湿,价格最为低廉,因过往年间总是从里传出臭味,素日少有人租,谁也不知那尸骨到底是什么来历。”
许文壶道:“老人家不必惊慌,我等来此不为过多盘问,只是想借你往年的租赁账本一用,看一看这所大院都有何人出入过。”
老头一听,忙让孙子把账本找了来。
账本所用纸张粗糙,还被老鼠啃坏一角,表面布了一层厚灰,不知多久没被翻过。许文壶从老房东手里接过账本,仔细翻看起来,试图辨别上面潦草的图画。
“小人不会写字儿,人名都是瞎画的,辛苦大人眼睛。”老头颇为不好意思地道。
许文壶未表现出丝毫嫌弃,简单翻看之后道:“这都是近几年的,比这之前的,起码十几二十年往上的账本还有吗?”
老房东摇头,“那得上哪翻去,天尽头总共才几口子人?二十年前就更少了,街坊四邻的,打个招呼交完钱就能入住,不兴记账的。”
许文壶停顿一二,接着问:“那老人家可还记得,二三十年前,都有谁住过朝北那间屋子?”
老房东想了想,挠着花白的头发道:“县大老爷可别为难老头子了,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人脑子上哪记得去,何况我都这么大的岁数了?”
许文壶也觉得自己很是强人所难,但又不甘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去,便坚持道:“都是为了案子,您再仔细想想。”
老房东继续回忆起来,忽然眼一亮道:“虽来往的人都数不清了,但在往年住过的人里,倒是有一个,我直到现在还记的清清楚楚的。”
许文壶激动起来,“那人是谁?”
老房东正要启唇,忽然想到什么,又猛然摇起头来,有所顾忌似的,“那位可不是个小人物,小人不敢提他的大名。”
许文壶能同意便怪了,对着老头好一顿软磨硬泡,好赖话说尽了,老头方犹豫不决地道:“要小人说那人的名字也行,但不能让其他人听到,只能大人你知道,否则被传出去,小人这一家老小可就要遭殃了。”
许文壶连忙附耳,让老房东凑在他的耳根说话。
这时李桃花安慰完人,正好过来,见此情此景,不禁笑道:“至于么,难道那人是玉皇大帝不成?”
话音刚落,许文壶的脸色倏然变得凝重,对老房东肃声道:“老人家所言属实?”
第51章 横财
回衙门的路上, 李桃花品着许文壶的表情,忍不住开口道:“你到底听到什么了?从出来院子便魂不守舍的,一句话也不和我们说。”
许文壶仍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闷闷道:“在外人多眼杂,还是等回去再说吧。”
李桃花正要继续追问,路面便忽然出现一道匍匐的人影, 蓬头垢面如同乞丐一般, 身上飞着大片的苍蝇,嗡嗡作响。人影看到他们走来, 照准李桃花便扑爬过去,场面惊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