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与杀猪刀(172)
李桃花蹙眉道:“先别管我了,说说你,你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哪里不对劲?”
郎中想开口说话,被许文壶用眼神制止。
李桃花感觉的异样,转脸看向郎中。
老郎中清了清嗓子,“血已经止住,暂且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失血过多,身体过于虚弱,小娘子出去买只老母鸡,给你相公好好补上一补吧。”
李桃花光顾着点头,点完头一愣,说:“什么相公,他不是我相公。”
老郎中瞠目结舌,一张老脸臊通红,转而指责许文壶,“原来这位姑娘并非你娘子,你刚才为何不开口解释,让老头我闹出这般笑话。”
许文壶刚想解释,看到李桃花质疑的眼神,脑袋一歪双手扶额,“啊不行,头好晕,我要昏过去了。”
李桃花很想问他为什么不解释,是因为刚睡醒没反应过来还是因为别的?但看许文壶一副虚弱的样子,她想问也没心情,连忙扶他躺下,之后便忙着到外面买老母鸡炖汤。
*
集市上,人来人往,李桃花跟卖鸡的老太太讨价还价。
李桃花提起鸡掂了掂,“再便宜点,七十文也太贵了,你别当我是外地人就坐地起价,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这鸡是养了几年的,膘都没多少,肯定是今年才出笼的。”
老太太也急,“你这姑娘不能凭空冤枉人,我这是正经养了三年的老母鸡,算你七十文已经很便宜了,换个人,八十文我都不卖。”
“八十文都能买只老鸭子了,谁还买鸡。你再给我算便宜点,五十文行不行?”
“卖不了卖不了,你去其他家看看吧。”
“你这老太太!”
双方正争执不下,卖鸡老太忽然便老实下来,惶恐地看着李桃花。
李桃花还没自信到觉得是自己的气势威慑到了对方,所以愣了一下就果断转头。
在她身后,站着一伙衙差,虽不知是哪个衙门的,但衣服和天尽头的一样丑。
为首的衙差手握一卷画面,忽然便展开在李桃花的眼前,肃声询问:“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穿着一身白衣服,年纪很轻。”
李桃花看了眼,一眼便认出那人是昨夜的救命恩人,想也没想便摇了摇头,“没见过。”
衙差叹了口气,转头去问别人。
另一名衙差道:“这可怎么办,好不容易能将这锦毛鼠落网,难道又要让他逃了?”
“少废话,接着找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能把传闻中的盗圣缉拿归案,你我起码能连升两阶。”
衙差走后,李桃花回忆昨晚种种,喃喃自语道:“锦毛鼠?盗圣?”
她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赶紧转移注意力,回过脸继续忙正事,“说五十文就是五十文,你爱卖不卖。”
“唉,遇见你这丫头算老婆子我倒霉,算你六十文好了。”
“五十就五十,多一文没有。”
“五十五!五十五总行了吧!”
……
李桃花哼哼着小曲儿,手里提着老母鸡,心情愉悦地回医馆,心里琢磨着是该把这鸡一次炖了还是分两次,现在天气冷了,鸡肉多放个一日应该坏不了。
还没琢磨明白,哭声便传入她耳中,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兴儿蹲在门口,正用袖子抹泪偷偷哭。
李桃花快步上前,询问他:“你哭什么,你家公子又没死,郎中说了,喝点鸡汤补补就好了,你看,我老母鸡都买回来了。”
兴儿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吸着鼻涕抽噎道:“他那是诓你的,我家公子是没死,可也差不多了,郎中说他体内的尸毒太厉害了,如果不除,就没有几天活头了。”
“咯咯!”一声,李桃花手里的老母鸡掉在了地上,鸡毛乱飞。
李桃花冲入医馆,大步迈向房门,刚推开门,便见郎中正给许文壶换药。
“桃花?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许文壶白着脸色,换忙便将带伤的胳膊往袖子里藏。
李桃花跑到床前,一把将他的袖子扒开,果然看到了伤口漆黑流脓,根本没有愈合的征兆。
李桃花双眸顷刻潮热,咬紧唇让自己维持冷静,抬眼看着许文壶的眼睛,极力用平和的声音道:“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许文壶活似做错了事的小孩,神情不安担忧,小声解释:“桃花,我不是有意的。”
李桃花呼出口气,将自己所有的脾气都压了下去,“反正事情都到这步了,什么都别说了。”
她转脸问郎中:“他体内的尸毒可有方法去除?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治好。”
老郎中捋着胡子沉吟道:“除了以毒攻毒,用各种毒性凶猛的药物缓解,要么就是要武功高强之人,用内力把他体内的毒素逼出。前者风险极大,非活即死,后者较为保险。然天下习武者虽多,有深厚内力者,少之又少,可遇而不可求啊。”
许文壶斩钉截铁道:“那就用前者。”
李桃花:“你放屁!”
她急得眼都红了,怒瞪许文壶,“你想都别想,乱七八糟的毒药一下肚,你要是活下来还好,要是死了呢?你让我怎么办?我下半辈子还活不活了?”
许文壶的神情定住,呆呆看着她,“我死了,桃花会觉得活不下去吗?”
李桃花转过脸不看他,抬袖遮住了眼睛,极力克制住啜泣的声音。
老郎中叹气道:“那就只剩下后者了,可茫茫人海,该上哪找那么个高手去。”
李桃花掩目的手突然便放了下去,两眼都发起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