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与杀猪刀(55)
李桃花定定看着他的眼睛,愣了很久,捉摸不透似的,“许文壶,你的脾气到底为什么这么好?”
许文壶:“子曰,君子——”
李桃花爬起来就跑:“好了好了我困了睡觉去了,你也赶紧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看着少女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背影,许文壶眼底尽是落寞,小声嘟囔:“哪里是困,分明是又嫌我啰嗦了。”
他长舒一口气,抬头再去看月,便感觉心里好受许多,目送了李桃花回房,自己也回书房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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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慢点,都小心着些,砸中脚我可不添买药钱啊!”
日头高照,白兰特地挑了个宜动工的好时辰,忙前忙后,指挥着工人将房子重新搭建好。说是搭建,其实和重新盖也没有区别。
李桃花被拉来帮忙,手里揣了个大黄杏,看着已初具雏形的房子,边咬杏子边道:“这么着急干什么,我觉得你们住在衙门挺好的,热闹。”
白兰白她一眼,“你喜欢热闹我可不喜欢,四个大活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夏天又热,夜里觉都睡不好,早点盖好早点解脱,也好给你和你的许大人制造点独处的时候。”
李桃花脸一下子便热了,矢口否认道:“什么你的我的,我和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好不好!”
白兰嘻嘻笑道:“好了好了,我就那么一说,看把你急的。话说起来,我以后不打算再卖包子了,忒辛苦费人,好妹妹你的点子最多了,快帮我想想,我改行干点什么比较好?”
李桃花不情愿起来,咬了口杏子,“这种事你不和梅姐和小竹商量,和我说个什么劲。”
白兰:“我倒是想和她俩商量,可她俩一个成天跑出去出诊一个成天躺在床上养病,我又能找谁?快给我出出主意,成衣铺子怎么样,我这么会打扮,到时候往门口一站,不就是块活招牌?”
李桃花嚼着酸甜的杏子,分析着道:“天尽头的妇人都不爱打扮,手头也没钱,钱全在男人手里攥着,反正女人的钱你是别想赚了,若是开个成衣铺子,我看你一年也开不了几回张。”
白兰想了想发现也是,便改主意:“好说,那赚男人的钱就是了。”
李桃花又是一番分析,“男人的钱,绕来绕去,离不开吃喝嫖赌四个字,后面两个你是别想了,饭馆和酒肆你自己琢磨一个吧。”
白兰眼一亮,“饭馆?酒肆?这确实可以!”
李桃花泼她冷水,“饭馆得雇人,首先厨子就是个大问题,这里的人烧菜都一股邪乎味儿,我反正是想不出来身边有谁是做饭好吃的。”
白兰哎呀一声,“这还不简单吗,下边村子里有的是烧出一手好菜的婆姨,每月开个几十钱,自有人抢着去干。”
李桃花瞪大了眼,“才几十钱?你也太黑心了吧!”
白兰生起气来,“你这丫头说谁黑心呢,看我不撕你的嘴让你的许大人心疼去!”
她当即便要上手,李桃花边躲边嚷:“又来了!你就不能少提一嘴他!”
这时,几匹快马从二人身边飞驰而过,扬起的尘土铺天盖地,全落在两个人身上了。
李桃花咳嗽着,心疼里手里的大黄杏,抬眼怒气冲冲望去,却不由道:“好家伙,这么多骑马的,天尽头这是来什么大人物了?”
再转头,白兰已不见了身影。
李桃花四处张望,“人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另一边。
许文壶站在首饰摊前,正在专心挑簪子。
他只觉得这些让他眼花缭乱的首饰都长得差不太多,仔细挑了半晌,才挑中其中一根镶珍珠的银簪——虽然那珍珠怎么看都像是蚌壳磨的,但许文壶察觉不到,他觉得那珠子镶嵌的形状很像桃花,正好对了桃花的名字。
“就要那一根。”他兴致冲冲道。
“郎君好眼光,就这一根是做工最长用料最好的。”
“装起来吧,多少钱?”
“一两银子。”
许文壶掏钱的动作一顿,呆呆地看向摊主。
纵然他是个傻子,也感觉到价格有点偏高了。
“哎哟喂,一看您就是不懂行情,这根簪子可是孤品,整个天尽头里就这一根,独一无二的呢,戴上去都不必担心撞见另外人戴,那才叫一个风光体面,您家娘子一定会喜欢的!”
许文壶红了脸,“她不是我娘子,她是……”
这时,几个骑马的人经过,溅了他满头满身的土。
许文壶呸呸几声,将嘴里的灰尘吐出,转脸看去,只看到几个魁梧的背影,背上各自背着包袱,显然是刚入天尽头。
摊主喊道:“公子您还要不要了?要的话我这给您装起来。”
许文壶回过脸连忙递钱,“要的要的,麻烦了。”
买完回到衙门,李桃花还没回来,许文壶守在房门外,没多久便碰上同样来找李桃花的李春生。
“大人来此作甚?”李春生张口便问。
许文壶客客气气道:“我来找李姑娘,她的簪子被我用去一根,我今日特地买了新的前来还她,不知李兄前来是为了?”
李春生:“我听说桃花的簪子被大人你借去,所以特地买了根新的送来给她。”
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手里的簪子,然后同时睁大了眼。
一模一样……
同样的银簪镶珍珠,珍珠同样是桃花形状,若非要说区别,便是许文壶的簪子是放在一个做工颇为粗糙的小木盒子里的,李春生的簪子是手拿的。
“你花多少钱买的。”李春生语气些许发冷,心道怎么看着比我的要高级些许,竟还有个盒子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