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105)
力道不算重,但她没有准备,被拽得脚下踉跄一步,又被他扣住后背。
卫昭的脸阴沉得骇人,凤眸冷冷扫过她身旁的人,什么都没说,不由分说将她扯进院内。
“卫昭?”她怔了一瞬,反应过来,挣了挣手腕,却被他握得更紧。
门扉在她身后狠狠砸上,门上的铜环发出一声沉闷颤响。
钟薏听到那位公子用力地拍门,问她有没有事。力道大得连靠在门上的她都感受到肩背撞击的余震。
卫昭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只是盯着她。
虽然他现在的脸色有点可怕,但她已经习惯他这般的喜怒无常,每次自己又会调理好。
钟薏便放下心,侧着头想告诉门外的公子不必担忧,让他先回去。
可刚张嘴——
一根手指蓦然探进她嘴里。
微凉的指腹抵在她的舌尖,带着他身上熏香的味道,干净而冷冽,不知是什么名贵的香料,又混着她更熟悉的、属于他本人的气息。
她微微瞪大眼,未出口的声音和他的指节一同哽在喉咙。
门外的敲门声已经渐渐微弱,公子开始质问马车上的车夫,可车夫理都不理,像是直接走了,因为钟薏又听见了车轮滚过青石板的声音。
而卫昭的手指在她嘴里搅动。
她心头腾起怒意,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冒犯到。
狠狠咬下去——
却被他飞快伸手卡住下巴。
她想问他到底怎么了,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指尖压在她舌面上,脸色冷得可怕,半敛着眸子,居高临下地看她。
他用单臂跨过她的胸口,整个人逼得极近,用身体牢牢把她桎梏在门板上,她双手使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一扇门之隔,脚步声低落远去。
沾在他手指上的牙齿被他一颗颗摸过,包括舌面,坚硬一寸寸碾过柔软湿腻,带来的触感让她脊椎发麻。
明明被堵住的是嘴,可是她好像无法呼吸一般,空气一丝丝塞进她的胸腔,唾液积攒在口中,马上就要落下。
“那个男人是谁?”
——跟你有什么干系?
“为什么盯着他看?为什么对着他笑?”
——她什么时候盯着别人看了?她本来就爱笑啊!
“为什么让他送你回来?”
怒气被彻底点燃,他堵着她嘴的样子分明根本没有准备让她回答。
她抬腿便朝他踢过去,他眼疾手快,腾出手压她的膝盖,仍旧没有松开塞在她嘴里的另一只手。
她没有犹豫,直接咬下。
腥咸的铁锈味瞬间在舌尖弥漫,浓烈得令人作呕。
他怎么不躲?钟薏没有料到他的反应。
她骤然松开齿尖,喘着气抬眸,对上他难以辨认的神色。
她清晰感觉到血缓缓从他的伤口渗出,顺着她的齿尖划过口腔,温热惊人。
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拿开。
钟薏忽然觉得脑子里面像是被谁塞了一团混乱的毛线,理不清头绪。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手指一点点拿出来。伤口很深,已经开始流血,鲜红浸满白皙指节,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把流进嘴里的血全部咽下,不再看他:
“我娘......没有消息之前,你别来了吧。”
那次不欢而散后,他果真没有再来。
她等得焦急。焦急什么,当然是焦急娘亲的踪迹。
她这么对自己说。
可每次黄昏将至,橘红被青蓝覆盖,她都会忍不住望向院门。即便知道他不会来,仍旧克制不住地去听动静。
那个盛夏的夜晚潮闷,卫昭终于来了。
婢女听到动静,比她更快一步跑去开门,她还未睡着,坐起身。
她希望他带着消息来,又不希望。
所以她不想去迎。
门被缓缓推开,他自然而然踏进她房间。
钟薏没有闺房的概念,在青溪时,她的屋子便是狭窄的小房间,除了床和桌,别无他物,不分内外,卫昭在那里便经常进来。
到了这里,住得虽比从前宽敞许多,可她依旧不在意,房门始终未曾锁过。
外面的夜色深得快把人吞噬。
钟薏把灯点起,才看到他今日穿得额外正式,烛光下衣摆的暗纹泛着金光,像是刚从宫里某个宴会赶来。
他合上门,立在门前半刻,才慢慢走过来,坐在她床边。
浓烈的酒气袭来,让她眉头皱起。
他喝了酒。可若不是那股酒香,她几乎看不出来。
他的面色仍是惯常的冷淡,唇线抿直,眼神沉静得像是落雪。唯独耳尖泛着一点不合时宜的红。
“你娘,去了苏州。”
钟薏愣住:“不是说在上京吗?”
“行踪有误。”他短短解释,“现在还不知道她在苏州哪里,做什么。”
她刚来上京,母亲怎么又去了苏州?
疑惑划过脑海,但理智告诉她,总归比毫无消息来得好。
于是她振奋精神:“那我就去苏州找她!”
她把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失落压下,对他咧开笑容,眉眼雀跃,
“我早就想去苏州了,书上说那里生活富饶,走几步路就是小桥,四处都是好吃的铺子好看的风景......你帮我到这里我已经很感谢了,不过若是麻烦你派人......”
他蓦地凑上,含住她未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