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那失忆的白月光(160)
他忽地俯身,往她脸上凑。
她刚偏过头,就被他猛地扣住后脑,整个人被扯了回来。唇带着咸腥的热血,狠狠压了上去。
半张脸被他吻得通红,血和涎液黏成一片,像是被摁头按进一滩血泊里。
他还赖在她身体里,不肯出去。
热意一下一下从下腹传来,像针扎在脊骨上。
钟薏反胃到极点,猛地推他:“别碰我!卫昭你恶心!!”
卫昭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一瞬间从梦里摔下来。
他抬起眼,盯着她看,眼底一片猩红。
“可你刚刚还在亲我啊,漪漪……舌头缠得那么紧……”
“明明是喜欢的。”
“对......喜欢的。”
他低低附和自己,半疯半哄地贴上来,“漪漪,亲亲我好不好?”
“……或者,再捅我一刀也行。”
话音落下,他忽然伸手,一把拔出胸口的短刀。
“噗”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满脸。
他捧着那把血淋淋的刀,献宝一样递过去。
“给你。”他低声哄着,“快拿着。”
血从指尖一滴滴地落在她掌心。
钟薏头发晕,手软得几乎握不住那柄刀,下一刻,那把刀直接被她甩了出去。
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卫昭看着,眼睛一下亮了。
他快乐地看向她,“舍不得我,是不是?”
下一瞬——
他猛地扣住她的手,朝自己血肉模糊的胸口摁下去。
她反应不及,整只手掌已被死死按进那道伤口。
鲜血瞬间涌满指腹,温热、湿滑、浓稠,触感如同一滩腐泥。
指尖一阵阵发麻,钟薏几乎要吐了出来。
他笑了,眼神亮得像水底的幽光,“来摸清楚一点。”
“就在这儿。”
他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指节,要她亲手将那颗跳动的心从胸腔里抠出来。
血从手背流下来,滴在她腕骨上。
他喘得厉害,眼尾抽搐,声音发颤:“我爱你啊……”
“这才是爱......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能像我这般了......他们对你都是假的,只有我最爱你,爱到甘愿把心掏出来给你......”
卫昭脊背弯下去,“你掏出来,掰开看看啊。”
他嗓子像破了洞,一句话一口血,黏腻地糊在她指尖,“你敢不敢,漪漪。”
滚烫的、鲜活的温度,一脉脉、一汩汩,从他胸膛汹涌出来,将她整只手浸没。
钟薏脑子发懵,眼前一阵阵发黑。
卫昭的反应远超出她的想象。
疼得咬牙,发疯反击,或者只是怒极,都不是现在这样,超出常人理解的,一边告白,一边把她手伸进血淋淋的伤口里。
她颤着唇,想挣扎,却挣不动。
他的手死死扣着,像是要把她的手钉进那道伤口里,连带着把她埋进胸膛。
指节压进破开的血肉。
皮肉下隔着的心脏还在跳动,一下、一下,贴着她的指腹颤着。
温热、黏腻、柔软,要把她整只手都吃掉。
她终于忍不住,趴在床沿干呕。
“掏出来看看吧,”他在后头笑,“看看是不是已经烂了。”
“恶心、肮脏、沾满谎话和罪孽。”
“看看它有没有长蛆。”
他嗓音喑哑,攥着她的手也在颤。
“你想要,我现在就给你。”
钟薏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手从他胸口抽出来。
他指尖已经失力。
她猛地挣脱开,一下扑倒在榻上。
血腥味从指缝间弥漫开来,她死命擦,往床褥上抹、往寝袍上蹭,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血已经黏在皮肤里,越擦越红,像是渗进了骨头缝,怎么都剥不掉。
“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她边骂边哭,几近失控。
可卫昭还凑上来。
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
“你到底疯够了没有?!”
钟薏眼眶通红,反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声响在死寂的寝殿中炸开。
他脸被扇得偏过去,胸口的伤牵动得厉害,猛地咳出一口血,落在锦被上,晕成一片暗色。
他跪着,喘了两下,握着她腰的骨节泛白,却一动不动。
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还沾着血浆的手,抖得止不住。
“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就捅第二刀。”
他慢慢抬头看她,嘴角的血沿着下颌往下淌。
眼神却亮极了。
“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不肯杀我?”
他笑了一下,“是不是心里……果真还是有我?”
钟薏死死瞪着他,像看一只从地狱里爬上来的疯鬼。
他不理她的目光,低头,伸手覆上她胸口。
他趴上去:“让我好好听听……”
她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急促又混乱。
“现在跳得这么响……怕我?”
他低头,舌尖慢慢舔过她颈侧的血痕。滚烫,黏腻,像蛇信子一样湿漉漉地贴着脉搏来回游走。
“怕得好。”
“怕,才不敢再丢下我。”
钟薏被舔得浑身汗毛倒竖,脸色青白。
她想骂他,却发现世上最恶毒的词都已经刺不伤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