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狠辣庶子后她掉马了(41)
江洛桥缓缓走在路上,眼中映着远处空中的烛火,身后掀起波涛火浪。
她发觉不对劲,一转身,身后一排寝宫燃起熊熊大火,将缠绕在她身上的寒气迅速逼走。
孩童的哭声似乎在他耳边环绕,他迈开腿往回跑,不见贤妃踪影,只见那乳娘瘫倒在地,小皇子在摇篮中啼哭不止。
过去探那乳娘鼻息时,便已断了气。
“娘娘!”江洛桥捂住孩子口鼻,向四方喊了一遍,“姑姑!”
此刻骇人的火舌已经吞没半边房,碎屑和残片横飞,她来不及再搜寻,只好抱着孩子往外冲,这才看到慌乱的人群四处逃窜。
好在孩子无碍,她终得松了口气。
散乱间,便见尤七发了疯地往里跑,被江洛桥拦了下来。
“尤七,你家郎君呢?”
裴恪身体不便,火势如此迅猛,九死一生,尤七一个大男人,几乎要急哭出来。
“郎君还在里头!”
浓烟漫遍半边天,火势渐大,那一刻,江洛桥的心漏了一拍,容不得他多想,便已本能将孩子交付到尤七手中,拔腿就往火海冲去。
“把他送到贤妃娘娘手中,我会把他救出来的!”
尤七一见这是小皇子,不敢随便将他交予他人,只好在原地直跺脚,为那二人祈愿。
江洛桥见到裴恪时,他非但没有往外跑,反而面无表情,往里追去。
他这是要火海葬身吗?
大火中央,她一时间窒了气,脑中映出另一人离她而去的情景,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裴恪!”
江洛桥冲着他的背影大喊,疯了一般向前冲去。
第23章 江洛桥双眼闪烁如星:“裴恪,你是这世间的铮铮男儿。”
火苗席卷着人们绝望的哀嚎,将断裂的房梁劈下,正中裴恪左肩。
“嗯……”
轮椅被卡在原地,裴恪闷疼,右手将房梁抬起,却发觉使不出力,又一次压在伤口上,血顺着衣裳渗透进去。
江洛桥扑到他身边,咬紧了牙要把房梁抬起,却见纹丝不动。
眼见着火舌乱窜,喘息艰难,一团团浓烟直逼两人而来,裴恪一把将她推开。
“你快走!”
他的话嗡嗡响在她耳边,坐在地上熏红了眼,一行泪自眼角滑落,倔着脖子把手搭在他腿上,将他的衣袍抓得全皱。
“我不走,我要把你救出去!”
“我一个废人,救出去了也没用。”
自出生至今,除了他母亲,唯江洛桥一人不顾性命向他奔赴。
裴恪把声音放低,浓烟隔在两人之间让她的面容变得模糊,他本能地不忍再凶她,回过神来时,她凑近的脸已托在他掌心,大拇指拭去滚烫的泪珠。
可小娘子是不认命的,她把他捧在心上,谁也不能轻贱,包括裴恪自己。
她双眼闪烁如星,如照入他心底,一字一句随着他的心跳动:“裴恪,你听好了,你不是废人,你是这世间的铮铮男儿。”
周遭烈火四窜,人群慌喊,可他眼中再无其他,耳边惊风掠过只余眼前人,她说:你是这世间的铮铮男儿。
便见她蹲在他面前,徒手去扒卡着轮椅的被烧得乌黑的大梁,面部肌肉拉长,终于喊了出来。
“我不许你死!”
裴恪滚动着轮椅,二人合力将其移开,随后喘息不得半刻,江洛桥推着他便往后飞奔去。
怒龙般游移的烈火吞噬着一切,黑烟包裹着火焰直冲云霄,猛烈的热浪扑面而来。
细碎的爆炸声在江洛桥耳边响起,她还未放下心来,望着裴恪被熏黑的面容顿感委屈,不由得眼泪直流。
面前的小娘子猛然扑进怀中,裴恪有那么一瞬间怔愣,手定在空中不知作何反应,只好开口安慰她。
“我没事,没事。”
江洛桥却望着被染红的一方苍穹,胸脯不断起伏着,最后咬住手指才稳住心绪,乍一见裴恪的右肩早已濡湿一片。
“我把你救出来了,救出来了……”
裴恪垂头终于下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这场大火持续了四个时辰,祐文帝专为祈福建造的偏宫,就在祈福这一日毁了一半。
好在行宫不小,还能另安排住处,与卢家人互报了平安后,江洛桥便被贤妃召去了。
卢安雪沉脸端坐着,手里把玩着个精美的小瓶,见江洛桥到,便拉着她坐在身旁。
“手伸出来。”她说。
江洛桥不明所以,却并未违抗,伸出手时只觉得冰冰凉凉,原来是烫伤膏。
“谢谢娘娘。”
“是本宫要谢谢你,方才若不是你去而复返,本宫见的便是煜儿的骨灰了。”
“孩子总是无辜的。”
她与贤妃争吵,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刻小煜儿双手双脚抬起,乐呵呵地朝着江洛桥要抱抱,奈何她没这经验不敢妄动,只好拉着他的小脚趾玩闹。
“只有你会这么想了。”卢安雪看向孩子时眼神变得柔和,又带着转瞬即逝的哀伤,“你不知道,他多少次死里逃生才活过来的。”
“陛下子嗣不多,我曾怀过两个,最后均胎死腹中。如今平安诞下煜儿,宫里那些个人怎么能不眼红,想着法子要把他弄死就是了。”
单是听着江洛桥就觉得毛骨悚然,在那深宫中埋着的,不知有多少是腹中胎儿的冤魂,此刻耳边都好似萦绕着“救命、救命”的呼喊声。
她收回了手,轻轻问:“陛下也不管吗?”
虽知帝王无情,可那毕竟是自己的血肉,如此冷漠以待,她仍是不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