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狠辣庶子后她掉马了(56)
裴恪的手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迹,洗了几遍也未能将血腥味洗去,遂放弃,终于掀起眼皮看他。
“一个瘸腿的侯府庶子,一个高贵的皇亲国戚,正常人都该知道选谁吧?”
尤七的心一咯噔,担心裴恪因此退缩,奈何嘴笨,只好磕磕绊绊地开了口:“郎君您……自然有您的好。”
岂料郎君刀尖一指,灵魂拷问:“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好?”
这下尤七上了道,避其锋芒,凑过来呵呵两声,给主子捏起了肩。
“您有什么好,您处处都好,可我觉着您好没用啊,须得卢二娘子觉着好才行。”
裴恪幽暗的双目盯紧了他,末了却并未计较,转动轮椅往外去。
“给我盯着他们二人。”
尤七识相,立马就上前去推着,往下看那沾了寒气的轮廓,思虑再三才又问:“若二人有逾矩之举,我要如何?”
瞬时,裴恪摁住轮椅,尤七的心一悬,果然见郎君转了轮椅面对他,随后诡笑。
“那你便去领鞭请罪。”
郎君离去,只留下他一人叫苦连天。
“郎君!这岂是我能干涉的!”
裴恪不理会,打发他走。
今夜无眠,裴恪坐着未动,烛火将他的眼睛烘得通红,手腕那道伤疤在烛光下看得比往日更为清晰。
打更人的声音再度传来,已经五更天了。他似是下定了决心,仍是用那把匕首,在伤疤上画了个叉。
随后他的呼吸愈发急促,又狠狠划了几刀,直至那道疤痕鲜血淋漓面目全非。
四下寂静,屋内回声,唯一人喃喃自语:“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今后无怨无恨,唯情一字。”
此事天知地知他知,暮帘掀去,破晓已至。
尤七趁着微露跑了腿回来,喝了口茶,说事情办妥了。
裴恪还在桌前坐着,眼底发了黑,一脸疲相。
待戌时一刻,二人准时到百味轩,沈延订下的雅间中,果然见到了卢二娘子。
裴恪走近去,见她背后空无一人,柔声嗔怪:“怎么又独自出门?”
江洛桥没理会他,往里探了一圈,盯着他防备问道:“怎么是你,沈延呢?”
裴恪沉音:“他来不了了。”
尤七险些笑出声来,头一回见人截胡还这般理直气壮的,不知想了多少个烧饼才转移了注意力。
江洛桥后退一步:“那改日吧。”
原本约好了沈延在此设宴将那刘家父子灌醉再细查那绣球伤疤,可如今碰上裴恪,又想到他与刘妩关系甚好,自然不敢再久留。
可尤七闪身入里间,将一麻袋扛了出来。
解了口子一看,竟是刘家父子。
第32章 他承诺道:“往后绝不相负。”
“你把他们怎么了?”
江洛桥用脚踢了两下,见那刘家父子没动静,便蹲下探了探鼻息。
尤七把麻袋扒开,笑道:“二娘子放心,只是打晕了。”
闻言,江洛桥上半身往后退半步之距,瞪着大眼睛望向他,“尤七,你好身手!”
此赞赏之言倒让尤七惶恐了,果不其然身旁人幽幽地盯着他,简直欲哭无泪啊,今晚不会是要领鞭受罚吧?
此刻他灵机一动,迅速闪到裴恪身后,摸摸头笑了。
“都是郎君教得好!”
画风一转,到裴恪这儿便有些许尴尬了,他压下心中的涩意,看向她有些发干的胭唇又别开了眼。
“你不是想看吗?看吧。”
可江洛桥沉下脸,转身背对着他,说道:“你把他们送回去吧。”
他五指捏紧轮椅扶手:“这是为何?”
“我无需你帮忙。”
她的声音很清、很淡,甚至带着些许柔意,可裴恪听在耳中,只觉万箭穿心般痛彻心扉。
可他最后还是放下面子求问:“为何沈延帮得我帮不得?”
轻缓的丝竹之声入耳,有抚平心绪之功效,可江洛桥却觉得心生躁意,想大喊想掀桌,可归于当下,望着面前郎君眼中的祈求,面色终究是平静的。
她说:“我不想欠你的。”
裴恪有那么一刻几乎要难以呼吸,笛声丝丝此刻如同街市吵闹,他倒宁愿她打他骂他,而不是如眼下这般划清界限,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恨不得从未相识。
可他咬牙,偏不让她如愿。昨夜他亲手将那道伤疤毁去,往后这道疤,便是由他自个儿留下的,与旁人无关,故而他是铁了心正视这份情意了。
于是他便找了旁的说法,倔强得很。
“我没让你欠我,是我自己想帮。”
江洛桥皱起弯眉:“那也不成。”
不过,裴恪并不理会她的不满,反而朝尤七点了点头,尤七会意,掀开那父子二人的衣袖。
“二娘子,并无伤疤。”
“既看过了,那我便告辞了。”
江洛桥想怨他无赖,可又想起如今二人处境,又不愿多说,只好暗暗瞪他一眼,拂袖而去。
尤七却先她一步到门口,房门一关便背过身去,缩着身子捂住了耳朵。
“这是作何?”
江洛桥止步,目光从尤七转到裴恪身上,见他慢慢靠近,沙哑的声音作祈求:“我三次利用与你,是我的错,可否再给我一次机会?”
随后,他直了身子,脖子拉得长长的,承诺道:“往后绝不相负。”
可迟来的歉意终归打了削价,江洛桥经此种种实在疲累,况且从前她是见裴恪被欺起了恻隐之心,可如今看来,他藏着的手段多着呢,本无需她多管闲事。
“不必了,我从前那样对你,你恨我是应当的,我送你药膏也并非要你感恩戴德,就当我是为自己赎罪吧,往后我们不要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