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狠辣庶子后她掉马了(7)
她曾憎恨那些仗势欺人之人,可回想今日,她若真有安国公府的权势,便不会让赵穆小人得志。
祖父常说,权乃万世之颠,以权制人为小人,以权制权为庸人,以权制恶方为贤人。
顶天立地之人,须手握重权,却心存善念。
她此刻终于得悟。
主仆二人看着江洛桥上了马车,尤七偷偷捂嘴笑:“郎君,卢二娘子说您是好人。”
裴恪给了他一个眼神闭了嘴,又将那药膏塞到他手里。
“丢了。”
尤七看着郎君远去,悄悄将药膏藏进了袖中,随同裴恪回了府。
半夜,裴恪独自坐在院中,唯无尽苍穹中一轮孤月相伴。
“郎君。”
“事情办得如何?”
裴恪给尤七递了帕子,示意他把手腕的血擦去。
“已办妥了。”尤七垂下眼眸,“属下去查了,卢瑶贞选您为夫婿一事,的确出自她口中。”
裴恪盯着酒水中映出的面容,阴鸷目色渗着寒意。
尤七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望向面前的容颜时仍忍不住噎了一下,那双如同鬼魅一般的眸子闪着诡谲的光芒,那是起了杀意。
他没说话,尤七便又开了口:“她从前对您肆意欺辱,可如今又两次救您,这是为何?”
“这些人,高兴了便给颗糖,不高兴了便能让你生不如死,人性如此,不必多想。”
他是被父亲从外头带回来的,起先还时常记挂着他,他也毫不在意外界谣言,只念想着父子之情。
后有一日,前马失惊,他将父亲推开,却落了腿疾。
从此,父不再父,世子之位另选他人。
所谓父子情,不过是看他争气,如今成了瘸子,自然也就失了价值,任谁都能踩上一脚。
幸而,他只用一双腿,便看清一切。
世上本无真情,分量重了,便误以为有真情。
毯下的手指抚摸着小臂上的伤疤,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便是连闭眼也能感受到森冷的恶意。
尤七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听说卢瑶贞似乎是有一心悦之人,只是安国公夫妇不允,还说安国公府日后会沦为全京城的笑话。”
“笑话……”裴恪露出狠戾而兴奋的笑容来,“是他。”
尤七没想明白,但主子不说,他便不问,只待小心做事,闭口不言。
“噢,还有一事。”
他将那酒一饮而尽,匆匆开口:“贤妃近日暗中寻找之人,皇后也在找,是一旧时御医,自洛州来,到了京城却了无踪迹。”
贤妃乃安国公之妹,圣人登基二十年便得宠了十八年,近来却有失宠之相。
如若贤妃不能复得圣宠,欲再保安国公府繁荣,只怕要再送一人进宫了。
裴恪忍着腿部的蚀痛,心中却有了一番谋划,片刻后,他吩咐道:“不必理会,待他们找到,咱们再做打算。”
他闭了眼,不欲让尤七察觉自己不适,命其退下。
尤七领了令,走出两步却又退了回来,问道:“今日那些人,要如何处置?”
原本眯着的眼睛顿时睁开,精芒掠过,残冷犹在,那薄唇轻启:“老规矩,一个不留,挂西市。”
枯枝掩映的苍檐下,雕花窗内墨黑一片,一男子吹了一宿的寒风。
翌日风停,是个难得的晴天,江洛桥在院里晒了些药材,青榕在她身后踱步,她直起身来笑望着。
“可是有话要说?”
青榕咬着唇,轻轻点了点头:“世子要回来了。”
她把声音压得极低:“二娘子属意之人,便是世子。”
青榕口中世子,便是安国公旧友之子,如今成了安国公世子,卢瑶贞的嫡兄。
江洛桥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面上的笑容凝固成了假笑。
第4章 定瑜,我不喜你提起他。
京中人皆知,卢蔺容非安国公之子,自然也与卢瑶贞非实质亲缘,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倒是无所谓,顶多算为女儿养了个童养夫,可安国公府这般勋贵人家,总是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的。
二人彼此有意却顾及家族,安国公夫妇自然也不会同意,正是如此,安国公夫人才急着嫁女。
如今她倒是为卢瑶贞争取了时间,若他日正主归来,也可自行选择,可她终究不是满眼装着卢蔺容之人,如何能与他郎有情妾有意?
况且,二人这般亲近,怕是也瞒不过卢蔺容。
江洛桥将发钗取了下来放回盒中,盯着看了许久,只觉得要想个法子让他离京才是。
青榕走到她身边,“世子不喜裴郎君,娘子您莫要提起。”
“他为何不喜裴三郎?”
京中似乎未听说过何人与裴恪交好,皆为敌对阵营。
“奴婢不知。”
江洛桥掀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一眼,心知青榕说话多有不便,也不强求,倒是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瞧着似是心中有了筹算。
“我听闻他是一举中的探花?”
“正是。”青榕又补了一句,“与裴郎君同年。”
江洛桥记得那年状语探花为公侯之家,而榜眼出自寒门,如今状元郎无奈退仕,榜眼无权无势,卢蔺容的仕途自然一片坦荡。
最终也确实如他所料,靠着宫中贤妃受宠、安国公上下打点,前无虎狼后无追兵,自己也算争气,在圣上面前自然风光。
江洛桥暗自笑了笑,这世上的恶意,总是有缘由的。
三日后,江洛桥外出回到府上,小丫鬟碧榆兴冲冲跑了出来。
“二娘子,世子回来了!”
江洛桥往侧后方的青榕看了一眼,转头便挂上笑容,加快了步子,胭脂罗裙摆掀起一阵梨花香,卢蔺容微微皱了皱眉,转身笑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