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少卿大人(27)
应祉直明来意:“本官乃大理寺少卿,前来缉拿嫌疑犯。”
话音落下,护卫们随即七嘴八舌起来。金吾卫里面出了嫌疑犯?这怎么可能。
杨卫起初听到缉拿嫌疑犯,心里一颤,随后一想,立即稳静下来:“少卿此言差矣,缉拿嫌疑犯总得要些证据不是?金吾卫下官做不了主,大人若是要抓人还得去向大将军请令。”
“不错,此行本官自会禀告金吾卫大将军,尔等不用急。”
应祉不给多余的眼神,转身径直进入了衙门。
景清幽刻意从杨卫身边经过,那一瞬,握剑的左手,发丝的气味,景清幽目光一凛。转而轻松一笑,大松一口气。
“这位郎君名何?”
“下官杨卫。”
景清幽点头微笑,背着人一走,笑意立即消失。
又要去见那臃肿将军,景清幽倒是能猜出他这油水从何处来了。搜刮民脂民膏,贪食军饷,枉仗着圣上的信任为非作歹。
皇亲贵胄犯事,自然与庶民同罪。
听到下人的传报,孟奇志是真烦了,大理寺那小儿怎如此令人憎恶,查个案非得跟他金吾卫过不去了不成?!
应祉和景清幽站在堂下,等候孟奇志缓缓道来。
孟奇志怀里的猫儿睡意朦胧,他正闭着眼睛轻柔给猫儿顺毛。
两方对峙了片刻,孟奇志终是不耐烦开口了:“你俩来又是有啥事?”
“孟将军,大理寺奉圣命稽查长安连杀案真凶,经过本官与景郎中以及大理寺各吏日以夜继的查探,凶手就在金吾卫中。”
应祉一番话落,孟奇志彻底清醒了。一激灵从椅子上坐起来,怀里的小猫儿吓得跳了下来。
“你说什么!”孟奇志怒目圆瞪,眼里透露出不可置信,“不可能,金吾卫治军严明,怎么会有杀人凶手!”
“孟……”
“孟将军。”景清幽上前安抚孟奇志的情绪,“您掌管金吾卫千余人,有力不从心也是正常的事,您再英明神武,也不可能人人都照看到。就连伯阳王那样流芳千古的足智多谋之士,也不敌徒弟太过蠢笨,烂泥扶不上墙罢了。可您不同,一堆好谷里出了一颗烂谷,咱把他剔除干净就好了,世人不还得夸赞您一句及时止损吗。”
景清幽一番话出口,暗含的意思已经够明确了。若允许捉人,那就是协助大理寺查案有方,若不允许,真相查明后那就是窝藏罪犯。聪明人应该知道选什么。
果然,孟奇志摸摸胡髭,垂眸陷入了思考。
“罢了,景大人所言极是。多嘴问一句,大理寺要捉的是何人?”
景清幽厉声道:“杨卫。”
少顷,孟奇志带着金吾卫一干人等直接去了杨卫的院子里捉人,出乎意料地是,他已早早坐在了院子里等候,仿佛早已料定了自己的结局。
十几个士兵“歘”一声抽出利剑将杨卫围了起来,坐在石凳上的杨卫只是悠闲地啜了口茶,对此无所畏惧。
景清幽漫步上前,目光凝视坐着的人:“杨卫,或者说我该叫你——吴容。”
吴容这名字一说出来,杨卫面无表情的神态终于有丝松动,慢慢悠悠地从凳上起身,“各位大人,这样吓人的架势是作甚?未免打扰到左邻右舍了。”
这人言语间太过嚣张,应祉拿出鱼符,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审问他:“杨卫,大理寺不与你扯些闲篇,本官以长安连杀案第一嫌疑人的罪状缉拿你。”
杨卫扯了扯嘴角,“长安连杀案第一嫌疑犯?呵呵,嫌疑犯不是已经死于牢笼了吗?”
“因为他不是凶手,你才是。”
杨卫冷笑一声,可惜他的脸实在不适合笑,一笑起来,嘴边的肉带动面部肌肉,那额间的疮疤愈发显得狰狞,笑容只让人觉瘆得慌。
“那总得说说我是如何杀得人,我为何要杀人吧?”
不见棺材不落泪,景清幽便转换心情,耐心十足地与他细细道来。
“那我便说说你是
如何杀得人。沈梅出事那日,夜幕已至,你借着金吾卫巡逻的身份溜进了宣阳坊,敲响了沈梅的房屋,沈梅震惊于见到旧友,不对,准确来说是死而复生的旧友,却不成想旧友是为了来取她性命。”
“至于薛萍,你可是她口中的容郎,她的动向你掌握得一清二楚。薛萍弃了你,转眼抱上了方勃这尊大佛,你心里郁郁不乐。薛萍出事的那夜,方勃正设宴玩乐,请了薛萍至府上奏乐,你笃定方勃喝醉了酒不会留宿薛萍,便在薛萍回平康坊的一路中选了有肉店腥味的正阳街下手。杀完人,将薛萍拖至小巷里,过程不到半个时辰,你再若无其事地从正阳街出去,敲响街鼓,街禁开始。”
杨卫的脸色彻底黑沉:“那你再说说我是为何杀人呢?”
邢三当时在颍州飞鸽传书回来时,纸上只说明了吴容参军一事,但景清幽想来还是感觉奇怪,难道沈梅移情别恋便导致了吴容痛下杀手?这时间跨度未免太久。因此景清幽在邢三回来后私下里又问过他,吴容在颍州军营时具体经历了什么事。
邢三便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全都说了出来。
吴容在军营中不知为何传出了未过门的妻子跟别人跑了的事,备受嘲笑与欺凌,无人与他结友,但他又甚会讨副尉欢心,军营中人对他多是厌恶不爽。吴容在剿匪中跌落山崖,如若不是意外,便可能是同僚所害。
所以景清幽才大胆怀疑吴容是将自己所遭遇的不幸全归咎于了沈梅的移情别恋。
吴容在街道巡逻时偶然瞧见了曾经的“狗男女”幸福生活的模样,得知二人即将成婚的消息后,怒从心中升起,昔日受过的侮辱一下子涌入脑海,吴容只觉让他受辱的人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