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秋波(35)
云镜纱弯腰把鞋穿上,笑眼弯弯,“谢谢敏良。今日若没你,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敏良将绣鞋捡起揣好,抿了抿唇,没忍住唇边笑意。
云镜纱站起身走了两步,“刚好合脚,我们走吧。”
三人一路回了园子,欣赏着沿途花卉。
一株观音白开得极为绚烂,花瓣洁白似雪,如软纱轻薄,层层叠叠绽放,宛如雪塔挂在枝头。
花期已过,这株观音白却开得如此好,可见平日里伺候得极为精心。
云镜纱指着地面散落的花朵,对值守园子的宫人道:“我能要一朵吗?”
宫人并无不耐,温声道:“长公主惜花,枝头的万万不可碰,但掉落的姑娘可自便。”
云镜纱温声,“多谢。”
她拾起一朵观音白,指尖轻触茶花中心的淡黄色花蕊,旋即将花簪在发梢,问:“好看吗?”
她今日穿了月白色绣莲纹的对襟衫子,白色长裙,除了裙边一圈绣纹,再无其他,简单素雅,清丽脱俗。
如云乌发一半散在背后,簪着两支素白玉簪,鬓边一朵似雪观音白,亭亭立在满树茶花前,说不清是花美,还是人更美。
尹寻春立即称赞,“好看,姑娘最好看了。”
云镜纱轻轻一笑。
有风过,少女眉间含笑,裙裾微扬,身后茶花轻晃,似在为她欢呼。
宛如观音白成精化形,绰约多姿,娉婷秀雅。
哪怕未曾开口,也吸引了无数视线。
“咱们就这么走了?你就不想见见那姑……咦,你看什么呢?”
闻人故伸手在孟桓启眼前晃了晃。
孟桓启眸光微漾。
收回目光,他默了两息,冷声道:“薛伯昌家中可有适龄公子?”
闻人故皱眉沉吟,“好似没有。问这个作甚?”
孟桓启眉间泛冷,“敏淑说,舒含昭为她选了侍卫司马帅家。”
闻人故瞪大眼,“什、什么?”
这是要让那姑娘做妾?
闻人故忍不住道:“这也太不像话了。”
侍卫司薛伯昌,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好端端的,也不能把救命恩人送去那种人家做妾啊。
这是报恩还是结仇啊?
孟桓启:“你去解决。”
闻人故点了下头,旋即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要我去?”
孟桓启沉默片晌,“朕最信你。”
这话一出,闻人故瞬间眉开眼笑,拍了拍孟桓启的肩,笑吟吟道:“好好好,表弟放心,一定给你办好了。”
孟桓启敷衍地“嗯”了一声,往某个方向又看了眼,垂了垂睫,大步离去。
闻人故乐滋滋地跟上,“话说,方才武稷当真没找着人?”
武稷:“……是。”
闻人故惊讶。
他表弟向来厌恶舒含昭,他还当是他故意让武稷这么说的,原来真不见人。
闻人故摸下巴沉思,“什么人这么有本事,竟然连你也抓不住。”
武稷眼皮抽了抽,沉默不语。
闻人故啧啧有声。
走出几步,他忽然驻足。
不对啊。
他表弟方才,是不是在看那姑娘?
闻人故回头,循着孟桓启方才的视线看去。
假山遮挡了视线,别说姑娘了,连个人都瞧不见。
闻人故举着扇子拍了拍头,一脸懊恼。
大好的机会,就这样从他手里溜走了。
他只是想看看那姑娘生得什么样,又不是要和他抢,用得着这么严防死守么?
第19章
云镜纱又捡了朵观音白拿在手里把玩。
寻春在凉亭里告诉她,方才那些人里,有上次去常远侯府做客的男子。
她微微低头,鼻尖轻触微凉花瓣。
也不知,他能不能看见。
唇角微勾,少女笑意轻柔似风。
“咦,舒世子怎么来了?”
几步之外的姑娘疑惑出声。
云镜纱手骤然一紧,手中茶花被掐得变了形,有花汁淌出,落于白皙指腹。
她缓慢回首。
舒晋带着舒含昭与连姨娘母子,缓步朝此处走来。
云镜纱呼吸快了两瞬,松开手,茶花从她手中跌落,砸在裙摆上。
她两指重重一捻,擦去指腹湿润。
“舒世子,侯夫人。”
来往贵女纷纷与二人见礼,云镜纱听见舒晋对连茱道:“茱儿,你若是累了,就带廷儿去旁边坐会儿。”
茱儿。
云镜纱掐住食指指腹。
大姐姐小字阿珠,连名字都要和她这么像吗?
云镜纱目光沉沉看着两人。
连茱对他笑着摇头,“我不累。”
舒晋将她脸侧落发勾在耳后,动作温柔,二人目光相对,柔情缱绻。
许是云镜纱看得太过专注,阴沉着脸四处睃巡的舒含昭对上她的视线,蓦地出声,“你,过来。”
云镜纱指上力道一松,迷茫地指了指自己,“夫人在叫我?”
舒含昭不耐,“滚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被她如此呵斥,云镜纱红了眼,抿抿唇,在诸位贵女怜悯的视线下走向舒含昭。
她耳尖地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
“这姑娘是谁?怎么这么倒霉撞上了那位煞神。”
“舒家那位怎么了?一脸的煞气。”
有消息灵通的姑娘小声道:“听说她被人推下了湖,正发疯找人呢。”
“哪位英雄豪杰替我出了气,怎么没淹……”
“嘘,小声点。”
姑娘旁边的人慌忙拉住她,神色惊慌,“那可是舒家长女,你敢惹她,不要命了?你忘了……”
剩下的云镜纱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