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阿姐(29)
结果她一个趔趄,倒是人剑合一了,只是那人成了剑。
小姑娘头肿了一个大包,疼红了眼,却仍然面不改色,故作镇定地朝他轻哼,最后扭头离去,高高束起的发甩到他脸上。
明明毫无攻击性,却让他第一次憋笑憋到想小解。
“岳父大人常年行走河西走廊,自是有些防身功夫傍身,他教过你。”
“这样,那我功夫好到什么程度啊?”
宋衍见她眼下隐隐透露着惊喜又好奇,挑眉道:“其实,诺诺功夫比我好。”
沈遥心底讶异,淡淡问:“我这么厉害?那和江湖大侠比起来呢?以我的能力,能去做个女将军么?”
说着,她捏了捏自己手臂上方的肌肉。
宋衍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胸膛震动,“做梦呢?”
沈遥:“……”
宋衍安慰道:“别难过,我的功夫刚好能打得过西街张麻子,诺诺比我厉害,那张麻子更是不在话下。”
“不会说话就别说。”沈遥觉得他在通过自嘲来嘲讽她,“张麻子是个瘸子好吧。”
宋衍:“腿瘸,上身却也壮。”
沈遥:“别说张麻子了,你这练了一身肌肉,怎的反而跟个绣花枕头似的。”
宋衍一哽,听出来她在说自己中看不中用。
他连连道:“有用的,这身肌肉,许能持续很久。”
“……”
沈遥从没见过这般孟浪之人,扭过头,不再理他了。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宋衍叹气,松了刚才一直绷紧的肌肉,两三步上前跟上,讨好道:“诺诺可想练功夫?”
“你教我啊?”沈遥压着唇角的笑意瞥他一眼,“绣花枕头?”
宋衍:“……”
……
宋衍随意指点了沈遥几次,她便很快找回感觉。
剑法招式不算复杂,很容易记住,可她发现自己力量跟不上这套剑法,许是这些时日懒惰的原因。
好吧,她不得不承认,确实只打得过西街的张麻子。
宋衍不在时府的白日,沈遥便用许多时间练习,试图找回那套功夫,而梨花树下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梨花花期快结束了,这几日花瓣落得很快,洋洋洒洒,树下英女一身缺胯袍,头发高束,配简单金簪,动作流畅,与花瓣融为一体,颇有吞花卧酒的意境。
“夫人!”锦书忙不迭从远处转角跑来,面露急色。
沈遥收起木剑,一边拿出帕子擦汗,一边问:“怎么了?慢点儿说,别着急。”
锦书大口喘息着,道:“时府那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出现了!”
沈遥眸色一深:“是谁?”
锦书直起身子,“爷的人这些时日一直暗中盯着下人,今日在后罩房,又发现了动物尸体,再仔细一查,那手脚不干净的人其实是楚绣她娘,朱氏。”
“朱氏现在在何处?”
“后罩房。”
沈遥不打算等下去,持着木剑,直接带上锦书,又叫了两个家丁,气势汹汹直箭步往后罩房冲去。
后罩房住着时府多数女婢,楚绣和朱氏皆住此地,两人一间房,众奴仆们听到动静纷纷走出门观望。
朱氏房门紧闭着,沈遥喊了一声:“开门!”
门内没传出任何动静,直到她给家丁一个眼神,那人上去猛然一脚踹开木门,“砰”一声巨响,门闩断裂,掉落在地上,两扇木门悬挂在侧,惴惴不安晃动着。
众人吓得直接愣在原地,没想到平日和和气气的夫人,此时竟如此凶悍。
沈遥踱步而入,便闻到了一股血腥,让人在房内四处搜查,家丁们不仅翻出了两只干瘪的松鼠,甚至还找到了三只猫尸,看起来是来自外面的野猫。
四处转了一圈,沈遥留意到一铜盆内燃尽的余灰,其中还有一小片纸未被烧完,看起来像信。
她将其捡出,只见上面赫然写着“血鬼”二字,却不知整封信写得究竟为何。
她将那纸片收起,抬头望去,此时窗户大开,沿边还带着脚印,便知道朱氏定然翻窗跑了。她朝着窗沿往外一看,地上是被踩过的杂草。
跟随的三人还来不及问话,沈遥身体灵活,直接双手一撑,翻过了窗,“你们往门房方向走,我往这边,别让朱氏跑了。”
锦书没想到沈遥这般行动,立刻跑上前想跟上,却见窗台不矮,费了不少力才堪堪翻过,可人已经不在了。
沈遥顺着脚印往前寻找朱氏时,敏锐注意到一处荒芜之地发出的动静,本以为是那逃跑的仆妇,可走近后才发现,是管事在杖责一个小丫鬟。
施杖的家丁口中喊着数字,那丫鬟已经奄奄一息,趴在刑凳上一屁股血,连声音都发不出,管事却仍面不改色。
沈遥心感怪异,可怕朱氏跑了,便暂时未多理会,还是转脚继续去寻人。
可是当她绕了一圈和家丁汇合时,两方人都未见到朱氏。
家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难不成真被这人给跑了?够快啊,跟兔子似的。”
沈遥静静环视着,目光忽然停留在一处杂草丛生的墙角,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提着木剑走去,直指那处,厉声道:“出来!”
半晌没动静,这人见躲不过去,才慢悠悠从草丛中走出,果真是朱氏。
她吊着眉眼,一副懒散的神色朝着沈遥屈膝一点儿,带着一口鸭嗓:“见过夫人,老奴在此处做着除杂草的活计,不知夫人有何要事?”
虽众人曾被管事训过,面上尊重是尊重,可因着沈遥极少责罚人,便都认为她没爷在身旁时,其实也是个胆小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