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阿姐(39)
“嗯。”沈遥重新开始手中搓药的动作,“我若问起,你会回答吗?”
宋衍:“会。”
沈遥:“什么问题都会?”
宋衍:“嗯。”
沈遥也不再顾虑,将药瓶收好,转身坐到他身侧,思索一番后,道:“南风伤势如何?”
跑出葫芦镇,遇到山匪,又害得南风受了伤,着实是她未曾预料到的。实在担忧,若南风因她落下了隐疾那可如何是好。
宋衍没想到她会先问这一问题,沉吟后笑道:“只是些皮外伤,现已痊愈。”
沈遥松了口气,又问:“楚绣去哪儿了?我今日找了许久,都未找到,连府中其他人都不知晓。”
宋衍不解:“楚绣是谁?”
沈遥一时间怔住,有些吃惊,绷不住脸色,“你不知道楚绣是谁?”
“我为何要知道楚绣是谁?”
沈遥实在不知自己该做何情绪,是开心还是失落。
她解释道:“楚绣就是前些时日去你书房伺候的丫鬟啊,胸特大那个,这你都能忘了。”
“……”
宋衍是真不注意谁去书房洒扫,毕竟日理万机,如何分得出心思来记住诺诺以外的人。
什么胸大胸小,都不在他注意的范围内,面前的诺诺,不管是一马平川,还是波涛汹涌,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道:“书房?我倒是记得有一仆妇洒扫,人快五十了。”
沈遥实在无话可说。
宋衍凝眉沉思许久,终于知晓沈遥说的是何人。那个在她面前满口胡言的女人,他前些时日刚见过,不过并不知晓那丫鬟名字。
他本想放长线钓大鱼,可这该死的丫鬟踩了他底线,他也不想在乎那后面的鱼了。
他暗中让南风剁下那丫鬟和仆妇两人一人一只手喂了狗,又关至牢中,以此作为惩罚。若非还得严刑逼
供情报,他已经将这两人剥了皮。
听说那两人哭天抢地,被吓得失了禁。
这一听,便惹得他耳朵犯了恶心。
可是,他不想诺诺知晓,这会吓坏她。
宋衍:“想起来了。”
“终于想起来了?”沈遥睨着他,“你知她去了何处?”
宋衍冷淡地“嗯”了一声,“将她发卖出去了。”
“发卖?”沈遥坐直了身子,“为何?”
宋衍说:“此女心术不正,挑拨我们夫妻关系,这样的下人,如何能留?”
“哦。”沈遥垂眸,有些头疼,如此一来,她还真不知楚绣那些话的真伪了。
也不知夫君发卖那丫头的真实目的,究竟是出于心虚,还是出于什么别的。
不过沈遥本就不喜楚绣,如今眼不见为净也好,或许就算将人再找来,也探听不出更多的。
“那我继续问你了。”
宋衍:“嗯。”
沈遥:“南风那日跟着我去医馆,拿了我给郎中看的药渣,是怎么回事?”
她细细盯着他的表情,“你定知晓了,我怀疑那药的事儿。”
宋衍的神色依然无丝毫变化,哪怕瞳孔的微缩都没有。
他无辜地摇摇头,道:“这几日南风回了老家,我亦不知。”
沈遥盯着他一动不动,惶然起来,难不成真不是夫君授意南风所为?
宋衍被她看着,没有丝毫不自在,反而又靠近她些,慢慢欣赏起她的脸,她的脸很小,睫毛似鸦羽般扇动着。
室内飘散着淡淡的烟丝,从两人空隙间弥漫过去,带着清香,一点点融入进他们的眸中。
身下传来猫儿细碎又令人舒适的咕噜声,驱走每一丝夏日的闷热。
“诺诺。”
“嗯?”沈遥被他酥麻的声音弄得浑身一痒,从审视中回过神,这才忽然注意到两人之间极近的距离,以及拉丝般的眼神,究竟有多暧昧。
宋衍依旧温柔,笑道:“世道总是充满恶意,人分明群居而生,却实则自私自利。我只是在这个充满罪恶的世道中护住你而已。诺诺,太过单纯。”
他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相信为夫,可好?”
后来的几年里,独自一人坐在梨花院中的许多时日,有人问沈遥,她喜欢的是梨花,还是喜欢梨花香。她的回答是带着淡青草的冷香,在某些瞬间擞住心跳。
他说,她是他唯一的亲人。
沈遥这天并没有回答宋衍的话,只是笑笑躲开他视线。
当她还想说点什么时,忽然一阵人群簇拥的声音从前院传来,像是时府大门那边。
锦书从房外敲门进来,正好宋衍穿起衣裳,没让别人见着良家男的身子。
“夫人,忽然来了两人,上了府门前闹事,叫嚣着自己是南风的弟弟和弟媳。”
“南风?”沈遥蹙眉起身,“那他人呢?”
锦书:“奴婢不知。”
沈遥:“去看看。”
宋衍垂着眸跟随起身,低低“嗯”了一声,又道随着她一同前往。
时府门前围满了一圈镇子上的看客,而门口是一男一女两人,男子皮肤黝黑,身材高大,走路却是一瘸一拐往左偏。
女人很胖,面色发黄,比起沉默的男人,更是显得凶神恶煞。
女人一眼就看到穿着华贵的时家夫人,端庄美丽,便开始朝着她高声叫嚣着:“谢南呢?让人出来!”
沈遥并未见到南风,只是被当作看猴戏着实叫人烦心。
“谢南是谁?”
女人大声叫喊着:“南风,就是这家主人书童!让他出来!”
沈遥转身看向宋衍,他微微颔首,让人下去将南风叫来。
等待之时,女人一边喊着,竟一边哭起来,抱着一旁立柱,“我是谢南弟媳,这是他弟弟。这个贼子!竟趁着老父亲病逝,卷了房契跑了,丢下我和他弟两人,此举不孝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