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总,今天吃苦了吗(327)
刘宗光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小锐的外祖家近些年也有投资者旅游开发的项目,他们本就是做酒店的,这是他们的长项。”
“咱们这个地方气候宜人,依山傍水,多是野味珍馐。上有山泉,下有优粮,还有很多保存完整的百年老宅……”
“这样的资源得天独厚,若是拿来开发旅游景点,度假山庄,再把招牌打出去……大桥的另一头,道路延伸出去直接对接高速路口。临省又是出了名的工业发展地,空气污染指数超标,借此机会想要招揽长期游客过来并不难!”
这么好的投资项目,很难让人拒绝。
只要政府支持给到位,帮忙投资建个桥,修个路,也不过是小意思。
只是滕子锐外祖家家大业大,这样的旅游开发项目也不少,对此高投入的项目,只怕会持可有可无的态度。
而滕先生作为那个先开口的人,总有求人办事的嫌疑,对方又是老丈人一家,面子上总归有点过不去。
这事放谁身上,恐怕都会三思三思,为一个不久待又无人在意的偏远地区大动干戈的谋福利,费心又费神,实在说不上值当。
听完了刘宗光的解释,刘波嘴巴张了又张,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捏紧手下的皮革,彻底沉默了。
车子行驶上隔壁县的大桥,通向外界的路,一路畅通。
刘波目视车窗外缓缓流动的江水,水光泠泠,自是一番好风景。
可是相对的,刘波却觉得有一口气忽然堵在了心口。
不上不下的,憋的他难受。
或许他不该多问的!知道的少,便也没那么多的烦恼。
没有大本领,一辈子只当一个服从安排的小老百姓,何尝又不是一件宽心事。
这些年他在外面也有些了解,他知道国家近些年对偏远地区是有政策补贴的。
路是早晚要修,桥是迟早要架,只要安心的等等就好,相信政策很快就能到来。
可一想到,每年从年头忙到年尾的在地里干活的庄稼汉们,最后反而因为运输困难而被刻意压低的粮食价格,和直不起腰杆,愁容满脸的样子时。
他又不确定了。
这个早晚,迟早,又究竟是什么时候啊?
但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这事着实轮不到,也不该他操心。
完全尊重刘波的个人意愿,刘宗光说到做到。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术前检查结果很好,你不用担心什么,闭上眼睛睡一觉很快就能出来。”
刘宗光在术前知情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低沉的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在那双向来坚毅的眼睛里,刘波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失望。
充分的了解了刘宗光的想法,刘波也觉得挺失望的。
当然不是对自己。
他纠结的咬了咬唇,问刘宗光:“如果我把孩子生了下来,滕先生真的会愿意“帮忙”吗?”
这个“帮忙”指什么,他们以不需要明说。
刘宗光闻言眼睛都亮了亮,他简洁的说:“谈判前适当的亮出筹码,自然能使利益最大化。”
“以滕先生的能力,促成这桩交易并不难。”随后他又补充道:“与他那种身份的人来说,只不过是值不值当的问题罢了。”
接着他把目光又落在了刘波的肚子上:“我想,如果你能送给滕先生一些“实惠”的小礼物,他一定很乐意帮点小忙。”
这便是把握很大的意思。
只是一旦回忆起那晚的事情,刘波心中不免生出股浓烈的耻辱感。
他不知道刘宗光知不知情,但他要说:“可我并不确定这孩子……”
“那不重要!”
好似清楚刘波要说什么,刘宗光直接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只要确有其事,其他的就都不重要!”
刘波怔怔,沉默的想了一会儿,好像明白了刘宗光的意思。
他和滕子锐睡过是不争的事实,至于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是谁的都没关系,只要在孩子出来之前把桥建好,路修好,就只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就算后面孩子不是的又有什么关系,总归不能再把建桥炸了,修路撬了。
确定了谈判的筹码后,刘波只需要和滕先生见一面,把自己想要的结果传达清楚,后面的事情几乎不需要他操心,刘宗光一个人就全都运作好了。
被叫停的民生工程,很快就因为得到充分注入的资金重新启动,施工、监理等各方面人才全员都到位。
连带着,他们县镇也受到政府重点关注,成为大力扶持的新农业发展规划地区。
外加有企业投资项目进入,一时间,曾经无人问之的“世外桃源”,备受关注。
挺着双生的肚子,日子总要难熬些的。
也好在他是男的,身子骨比一般女生要结实些,挺着个大肚子不至于太过受罪。
熬过了前期的孕反,到了孕后期,每次看着仿佛快要被撑破的肚皮,他的内心总会无法抑制的生出的自厌情绪。
根深蒂固的老旧思想吞噬他的理智,他是男人,男人就不该生孩子。
有时候他甚至会时常恐惧,肚子里的小东西从里向外,顶在肚皮上戳划的胎动。
那感觉太过奇怪,绷紧的皮肤上,不算清晰的印出小手小脚的摸样,每次都会让刘波产生一种错觉。
他肚子里怀的其实不是两个传承人类基因的孩子,而是一种未知的,会令人胆寒的怪物。
大桥落成那天,刘波破水生出了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