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总,今天吃苦了吗(351)
“做手术?除非我死,否则绝无可能!”
刘波这样做的行为无疑是胆大妄为的,此刻的他,没有了滕子锐全心全意的庇护,所有任性的“仰仗”,便是没有仰仗。
他身后无一处退路,反倒满身都是可以拿捏的弱点。
若是这群人真的冷硬心肠一些,不顾他的抗拒,强行或威胁,除了束手就擒,真的没有一点点的反抗能力。
刘波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那日过后,刘波总是睡不好,经常被噩梦惊醒。
害怕有一天醒来后,睁眼看到的不再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同样惊惧睡着后,会有人对他动刀子……
刘波开始变得战战兢兢,不敢入睡,唯恐有一日清醒后,他不再是他自己!
可现在的他一无所有,就连身份,性别也都“模糊”的分不清楚。
他除了守着他的孩子待在这个安乐窝里,苦苦的熬着见不到未来的日子,还能去哪里!
到最后,就连女儿,刘波也不敢再带在身边哄睡了。
因为焦灼不安的他,深夜里总是会不经意间弄出些动静,把熟睡的女儿吓醒弄哭。
所以当滕锦城把那张他和刘召的合照拿给他看时,刘波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恼怒。
他竟觉得滕锦城是在拿他以前的照片羞辱他。
可当充满血丝的眼睛,与孩子那双懵懂无知的视线对上时,他又像是瞬炸的气球,怒火即刻间变成了羞愧。
他怎么能这样揣测自己的孩子!
明明滕锦城什么也不知道。
刘波感到了深深的痛苦。
看着滕锦城手机里“偷拍”下来的合照,刘波甚至没发言说。
只能以“不清楚”、“不认识”、“不知道”这样的话语去否定他与照片上两人的关系。
当天夜里,刘波就又做了噩梦。
只不过这次的噩梦不再是担心他自己的身体,而是来自他另一个孩子对他的声声质问。
梦里,年幼的小刘召双手死死的抱紧他的,仰着一张挂满泪水的小脸,哭喊着,请求他不要丢下他。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仿佛是要震碎他的心一样的痛。
刘波好想对刘召说他没有。
他没有丢下他不管,也没有不要他……
喉咙就像是被什么硬物堵住了一样的疼痛,让刘波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
如同是对他白日里口是心非的惩罚,刚刚还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弱小无助的孩子忽然变大了。
高高个子的男生仰着一张近乎冷漠的脸,神情轻蔑的推开了他。
并冷声的告诉刘波:小的时候你不要我,丢下了我一个人,现在我长大了,我也不需要你了。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再也没有关系!
这样的梦,于刘波而言,可以说比用尖刀子扎在他的心上还要痛。
醒来后,刘波捂着心脏倒在床上,任由汹涌的眼泪与痛苦的喘息宣泄而出,浸湿枕头。
悲伤就像奔涌而来的潮水,顷刻漫过呼吸后,持久不息。
白天发生的事情,让滕锦城一直没有睡着。
还有刘波在看到照片时的反应,也更加让滕锦城的心中确信,妈妈与照片中的男人存在着某种联系。
所以当隔壁房间传来哭声时,滕锦城第一时间就发觉了。
他闻声赶到刘波的房间门口,但是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在按压下去的前一秒,他顿住了。
这个时候他推门进去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他的妈妈哭了。
他身为妈妈的亲生孩子,他有合理的理由进门关心妈妈的情绪。
但是……
他的妈妈为什么要深夜时,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呢。
一个人若是想要躲起来哭,大概率是她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哭的样子。
他……应该尊重妈妈的选择!
滕锦城收回了手。
他不放心把妈妈一个人在房间里,于是滕锦城靠着墙壁缓缓坐了下来,隔着一道墙无声的陪伴他哭泣的妈妈。
思索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上学时,带着疑问,滕锦城就拿着妈妈与妹妹的合照找上了邵卓然。
“你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滕锦城的本意是想问问邵卓然,他的妈妈到底是不是邵卓然的姑姑之一。
如果不是的,那就算了。
可如果是,那将会解决他的很多疑问。
包括为什么直到妈妈生了妹妹才敢回来见他,为什么长辈们一直对他隐瞒母亲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从不愿意告诉他有关于妈妈的任何事情……
滕锦城有预感,只要他查明了母亲的真实身份,一切疑问都会迎刃而解。
但是滕锦城没想到邵卓然看到照片后反应会那么大。
“这张照片你从哪里弄来的?”
本百无聊赖趴在课桌上打瞌睡的刘召,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头脑便立马清醒了。
他动作急迫的接过照片,将照片上的人认认真真的上下盯视一遍。
像!太像了!完全就是他爸爸的另一种性别形态。
或许是刘波消失的太久的缘故,刘召对爸爸的思念已经快要溢出胸膛了。
导致现在看到一个和刘波很相似的人,哪怕这人从头到脚都是完全女性装扮,也不能阻碍刘召想要“一探究竟”的心情。
他真的真的……太想念爸爸了。
他记挂着他那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身体不好又不会赚钱的爸爸,不知道这两三年身边没有他的照顾,会不会把自己饿瘦了。
更担忧他的身体是否康健。
今年他生日时,明明爸爸还给他做了蛋糕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