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天不是去上海开会了?又不在家。”
周悬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田部长刚才对着外人的威仪感荡然无存,焦头烂额地看着他:“这事要上报集团的,你爸和你哥都能看到,你想我怎么说?”
周悬皱着眉问道:“你不是已经跟其他人了解过情况了?”
“是了解过。”
田部长回忆着几人的说辞,与周悬确认一遍事发经过,如果真的只是这样倒也不严重,每个人发一封内部警告信,扣一个月奖金就好。
“姜羽初没提他救过我的事?”周悬打断了田部长的话。
田部长一下坐直了,啤酒肚把腹部的衬衫扣子都顶了起来:“他为什么要救你?那晚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我不小心踩滑了从山坡滚下去,他跳下来救我的。”
周悬的语气随意,就像在陈述别人的事,一旁的田部长却听得心惊肉跳,冷汗都要出来了,抬起他的手拔开袖子检查:“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说一声啊?有哪受伤吗?去过医院检查了?”
“我没事。”周悬手抽回来,田部长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的额头:“脑子有撞到吗?”
田部长在Z.R工作了二十多年,周悬还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他几次,关系说不上亲,但也是长辈之一,不好太冷淡。
确认完他的确没大碍后,田部长才开始琢磨他提这件事的用意:“你是觉得该给姜羽初记一功?”
周悬整了整袖口,起身道:“这你们看着办吧,这次出事又不赖他,只有罚也太不讲道理了。”
午休的电梯几乎每一层都停,周悬走楼梯回到办公区,直奔姜羽初那,敲开门发现里面无人。
办公区找了一圈还是没见到,他便找小蔡打听。
小蔡指了指外面,刚才看到姜羽初下楼去了,估计又是去楼下买三明治。
中午没有应酬的话,姜羽初的午饭通常都是一个三明治配咖啡。周悬在楼下的便利店没见到人,想打给他时记起了一件事,快步走向大厦旁边的街心公园。
穿过绿树成荫的小径,在一株粗壮的棕榈树干后面,周悬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背影的主人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扭头看过来。
周悬到他身边蹲下,看他拿着吃了一口的三明治,另一只手则摸着一只猫咪的脑袋,便道:“怎么下来也不叫我。”
姜羽初问:“见完田部长了?”
“嗯,”周悬也摸着那只被姜羽初薅后颈毛薅得眼睛都眯起的猫咪,“中午就吃这个?”
猫咪被他横插一脚,原本舒服的动作变得不舒服了,转过脸要咬他。姜羽初马上拉开周悬的手,猫咪咬了个空,灰色的眸子盯了周悬一眼,竖着尾巴走开了。
“怎么还咬人呢,”周悬自言自语,“我技术没那么差啊。”
姜羽初抿着嘴笑了下,继续撸另一只猫。
三明治在他手里没再动过,一直都是只咬了一口。
“陪我去吃面吧,附近有家拉面店的招牌拉面很好吃。”周悬提议道。
姜羽初专注地撸着猫咪的毛,仿佛这个动作是此刻的他唯一在意也最想做的:“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吃。”
旁边的人站起身,姜羽初以为周悬要走了,对方却掏了掏裤兜又蹲下了,将掌心伸到他面前:“这个送你。”
宽厚的手心里放着一枚精美的胸针,银白船体,宝蓝薄片镶嵌的风帆,没有任何外包装,不过看着很新,雕工也很细致。
姜羽初没有伸手接,只问道:“为什么送我?”
“感谢你那天奋不顾身跳下来救我,让这个世界留住了一位优质帅哥。”
说着这么大言不惭的话,周悬一点脸红的反应都没有。姜羽初也是第一次碰到自信成这样的,不禁看向周悬的脸。
论外表,周悬的确堪称上乘,不但拥有高大帅气的外形,还有着充沛的活力,眉宇间也保留着未经世俗磨砺的锋芒与锐气。
虽然一开始嘴欠又处处跟他作对不讨喜,但是随着接触面越多,周悬身上那些潜藏在表象之下的优点也逐渐开始显露。
姜羽初经常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不一样的新鲜感,这种感觉就像从压抑沉闷的生活中逃离,来到爬满绿意的山野,站在山巅向世界尽情呐喊一般。
可以短暂地放松,甚至还会被逗笑。
“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尽管姜羽初眼睛都弯起来了,脸上的笑容舒展得自然又惬意,周悬还是故作不满地皱眉。
“很对,”姜羽初认同地回答,依然忍不住在笑,“我只是没遇到过像你这么自信的,有点吃惊。”
“人要对自己有信心,”周悬拉过姜羽初的手,把胸针滑到他手心里,“只要有足够的自信和毅力,很多你觉得做不到的事都可能成功。”
彼时姜羽初的注意力都在那枚胸针上,没注意到周悬看他的眼神是意有所指的。收拢五指,他笑道:“好,那我就收了,多谢你的礼物。”
目光从他眼睛下方的小痣一路滑到了红润的唇瓣间,只是停留了一两秒,周悬便克制地移开了,擦了擦鼻尖道:“不客气。”
最后姜羽初还是陪着周悬去吃了那碗据说很好吃的拉面——确实美味,比吃三明治有食欲多了。
吃面的时候周悬问起了早上那封信,姜羽初一早都在忙,还没有空拆上周的信件,不过这类信通常都是些无聊的投稿内容。午休结束两人回公司,在电梯前遇到了出差回来的周征铭和庞秘书。
电梯前还有其他人在等,周征铭看了看周悬,再看姜羽初,后者恭敬地对他点头打招呼:“周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