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法表(38)
原晢将黑猫与白猫缓缓靠近,猫脸蛋上的磁吸装置很快将两只小可爱脸贴脸靠在了一起。
“啪!”
完美契合。
黑白猫咪就是一对。
如此般配两只小东西竟被某人强行分居两地,阴阳两隔,不见天日……某人实在太过分了!
“你不能自己孤家寡人的就天天拆散人家吧。”原晢把两只玩偶猫并排放好,在他和瘟神之间隔出一道安全线,“竟然还把黑猫丢柜子里关禁闭,真狠心……来,牵手手。”
“你说得对。”
裘时目光虚空,歪歪斜斜地躺倒在床上,后脑勺直接落在了两只玩偶猫中间,磁吸装置又“啪”地一声破开了。
原牧师神圣的牵手仪式顺利结束。
“别人取名是恰逢其时,我不是。”裘时说。
“我是时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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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晢怔了好一会儿,不再运转的大脑才想明白裘时在说什么。
是那句“不道德”。
裘父裘母的婚事是家中长辈安排的,金童玉女门当户对,虽然两人没什么感情基础,但也算是联姻界中日久生情的典范,在当地八卦网格里多少能占据一席之地。
这桩喜事一度倍受关注,直到当事人发现被骗婚才草草了之。
原晢从长辈口中听过一些旧闻,加之在康养中心遇到的疯女人和不断出现的眼镜男,他多少能猜出旁人不再谈论的事件全貌。
原晢现在特后悔。
他真是摔出了脑震荡才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有罪。
“如果没有我,李曼迪当初就不会被困在这里,整整两年。”裘时闭上双眼,沉声说:“如果没有我,她也不会这么恨这座城市吧。”
“恨到一次都不回来。”
原晢自知愚钝,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有罪。
有罪的人搓了搓根本牵不上手的玩偶猫,笨拙地伸出唯一能用的左手,学着漫画里哄人的力度揉了揉那个垂丧的脑袋。尽可能温柔地。
“我没事。”裘时突然笑着睁开眼,“都什么陈年旧事了,早翻篇了。”
“李曼迪女士又结婚了。”裘时直接握住了原晢的手,语气轻快:“我刚去澳洲参加完她的婚礼,这第五任继父在南澳盘了好多农场,贼拉大,开车去放羊都一眼望不到头的那种,到处都是自由的风,明年暑假带你去?”
原晢:“……”
他嫌弃地盯着面前这喝假酒的家伙,刚刚的那点黯然神伤了无痕迹,像是专门骗手牵似的。
“农场?”作为有罪的人,原晢觉得自己应该予以回应,至少简单配合一下:“是可以剪羊毛挤羊奶的那种农场吗?”
“嗯。”裘时得意笑着,邀请道:“我还在房车里住了两周呢,沉浸式表演开车抓羊,一只一只给它们洗屁股打药,结算时领了不少薪水,明天请你吃饭。”
“什么?还有钱拿?”原某一说到银子就来劲儿,黑夜中的两只眼睛激动得生生发绿光。
“当然,可不能白做啊,农场的周薪还挺高的,除了成群的牛羊还有点蔬菜水果什么的,每年采摘季都有留学生去攒学费,挺好玩的。”裘时用食指挠了挠原晢的掌心,开始光明正大抢占这难得骗到手的便宜。
“想去么?”裘时看着他笑,“想去就快点把胳膊养好,寒假那会儿就可以去,南半球正好是夏天,草场的草肯定特别茂盛。”
“哦,那什么,你先……”原晢开始抽手。
“想去么?”裘时握得更紧了些,“想去就提前说,我让他们把最好玩的活儿空出来。”
“不去,想不想都不能去。”原晢说,“这位大爷,我可是要考试的人,哪有心思像您这样整月整月地出门耍,自个儿玩去吧哈。”
“都说了我也考。”裘时说。
“你考屁啊你这三三得六的水准,根本没把考试放心上,还亲完人就……”原晢紧急闭嘴。
裘时似乎有些愣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原晢趁着这几秒的间隙直接把手抽了回来,佯装沉稳道:“月考也敢翘,说走就走,一走走满一个月,现在可是高三啊大爷,你自己回去看看,桌子里都堆多少卷子了……”
“原晢。”裘时突然一个翻身立起来,跪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他问:“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还挺想我的?”
“谁,谁谁谁想你……”原晢顺势将笨拙的右手往外一摆,大脑紧急加载三秒钟,突然变得底气十足:“废话,我当然想啊。”
“我想打你。”
本以为能占到上风的原某表情都还没就绪,整颗脑袋就被裘时跨着玩偶猫抱住了。
“谢谢你,原晢。”裘时压低了声音,“谢谢你想我。”
双臂开张很适合拥抱的原某:“?”
他的安全期……失效了?
就这么失效了?
不要啊!
“喂,你别压到我的石膏手。”原晢的小脸蛋开始发烫。
裘时微调了一下角度,保证自己只对被监护人脖子以上动了手。
“就抱一下。”裘时说。
“……一下。”原晢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是那么抗拒,既来之则安之,他挪了挪屁股坐正,问:“一下是多久?”
“就一下。”裘时说。
“一秒十块钱。”原晢清了清嗓子说,“开始计时了。”
“好。”
“……”
那晚丢了魂的裘时,似乎又出现了。
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原晢试图安慰他,“其实大家都挺想你的,街上商户还来烧烤铺问过呢,两个晨也在班里天天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