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法表(93)
嘿, 还真有人热衷于天天补课。
南方的暖冬灿阳高照,偷鸡摸狗的暧昧氛围更是让体感温度升高不少。申经街被清空了, 可原晢的世界依旧很满, 他每天都和男朋友以学习之名腻在一起, 堂而皇之同进同退, 再趁四下无人之时在街角悄悄拐个弯。
每每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啥都不带就出门, 为了学习每晚都在外边熬大夜, 夏臻看破不说破, 只能主动提及要外出考察新业态的计划,给好不容易开窍的大宝贝腾出一点点私密空间。
此举果真得到了少年们的大力支持。
夏臻不在的时候, 原晢根本抢不回自家的房门钥匙,那个姓裘的每晚都要黏着他一起学习,把珍藏多年的小黄漫从墙缝里全掏了出来, 逐字翻译,循序渐进,乐此不疲。
原晢也确实学到了很多新知识。
都是学校教不了的。
在又一个晦暗晨曦,裘教授蹭了蹭枕头旁的白皙脸蛋,开始把玩怀里半梦半醒的男朋友。
“耳朵,很敏感。”
“红了。”
“这里……也很敏感。”
原晢哼唧了两声,用力把一条腿蹬出被窝,试图驱赶这个扰人清梦的坏家伙。
裘时伸手关掉“滴滴滴”响个不停的闹铃,笑着躺回被窝里,侧身抱住裹着半张被子的一团肥泥鳅。
自从原晢搬回楼上后,他就再也不被允许使用那些风骚的闹钟铃声了,毕竟老房子隔音不太好,也该收敛一些。
但现在楼上没有人。
“哥哥,今天除夕夜。”
“哥哥,小原宝醒了。”
“哥哥……”
“嗯嗯嗯!”原晢“轰”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睡乱的头毛还翘着丝,满脸怨气地转头看向那个姓裘的:“嗯!”
“还想去画画吗,想去就要起床了。”裘时笑了笑,轻轻搓着原晢的头发,柔声说:“要不再睡会儿,那边也快收尾了,今天我们就不去画画了,下午直接去超市采购,然后去康养中心和夏老师一起包饺子,看春晚。”
“画……要去,要去的。”原晢恍恍惚惚地摇了一下头,又抱着被子定了定,终于找回了些许意识。
“要去领红包。”原晢说。
这些天他俩一直在帮侯清洋装修新店,是一家名叫「花果山」的烧烤夜吧,就在中央大道另一侧的酒吧街上。
原晢的任务是给主题壁画上色,而那个姓裘的因为技术不过关,只能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这个活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毕竟侯清洋做出来的线稿可谓是混乱如麻,后期涂色难度和重画没什么两样。
原本侯清洋是打算自己单干的,可是完成线稿就要了他半条命,把线稿搬上墙又要了他剩下半条命,最后的涂色任务只能求助于同门师弟。只可惜,杨老师带出来的学生全都投入到了常规路径中,绘画技巧没一个能打,那个姓裘的最新作品还在原晢手腕上戴着呢,天底下没有哪个老板胆敢任用此类人才。
在金钱的极致诱惑下,原晢只好硬着头皮试一试,结果刚上手就被侯老板选中了。
就这样,原晢对着满墙的猴子猴孙涂了差不多一星期,才终于让这座「花果山」有了点花果山的样子。
门店招牌昨天就挂起来了,作为侯老板的家属,华一拓对这个摆脱土味的新店名特别满意,硬是拉着原晢在牌匾下激昂陈词了一番,控诉那些年被裘爷操控的「99」小卖部,「99」糖水铺,「99」理发处……
原晢这才知道,过去在申经街上名为「99」的店铺不止一家,只要店家愿意挂上这个吉利数字,就能享受长达三年额外租金折扣,可谓是一举多得,互惠共赢。
为此,整条街又被戏称为「99街」。
这项福利延续了好些年,直至老旧门店相继关闭撤离,新入商户也因为年限不足不再遵从旧制,申经街才呈现出如今的萧条模样。
而现在,最后一家名为「99」的烧烤铺也闭店了。
裘时应该会感到难过吧。原晢想着。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数字。
99,长长久久。
是一种圆满的祝愿。
原晢手起刀落,给眼前的花果山主题壁画打上了同款99标签,吓得华一拓在店里发出尖锐爆鸣。
“要让老顾客找得到你们。”原晢一脸正经地解释。
华一拓满眼惊恐,而那个姓裘的已经笑趴了。
原晢幼时学过几年画,基本功扎实,时薪又低,侯清洋恨不得他年年都来给店里的主题壁画补色,自然是同意了这临时起意的歪路设计。
“侯哥说今天有大红包,都还没结工钱呢,必须过去收个尾。”原晢边说边下床,突然发现手臂上多了几个红印。
他站到反光的窗玻璃上一瞅:“嗯?”
怎么脸上也有?
原晢又看了看那个姓裘的,那个姓裘的浑身上下露出来的地方都完好无损,和他这白里透红的斑驳肤色完全不一样。
原晢露出了谦虚好学的表情:“这是怎么弄的?”
“这里,还有这里。”
“……都是。”
裘时无奈笑着,在后颈处给他示范了一遍。
“……你专心点教。”原晢红着脸说。
“来,试试。”裘时大方把自己交了出去。
原晢在裘时的耳朵上咬了一下,效果不佳。
他又啃着那个姓裘的脖子尝试了一口,嘬得粉粉的。
“这个好像……嗯,还不够好。”原晢指着自己身上的红痕说,“再来一次。”
“诶?”
“可能是你太黑了,所以才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