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诺曹(177)
钱棠闻言,又看了看包装盒,果然在正反两面上都看到了“避孕”两个字,流光溢彩,硕大无比。
“完了。”钱棠手指一松,盒子从他手里掉下去,他扭头说,“我没孕可避啊。”
“那就不用了,我们又不是必须用这个。”陈江时捡起滚到地上的盒子,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看也不看地塞了进去。
他关了卧室里的大灯,把床头柜上的小灯打开,回到床前,不仅是他,连坐在床边的钱棠也显而易见地紧张起来。
“真的不放视频?”钱棠问。
“不放。”陈江时斩钉截铁地说。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破天荒地起晚了。
钱棠上午没有重要的安排,便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把上午的工作全部推了,然后翻了个身,接着睡了过去。
剩下陈江时不能临时请假,只能慌慌忙忙地往公司赶。
他们公司里有考勤制度,上下班都得打卡,只是他们这个部门经常加班和跑外勤,打卡也就走个流程,只要在一个月里打了半个月以上的卡,行政部那边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惜陈江时今天很不走运,到公司时发现工位上都是空的,问了一下隔壁工位的人,才得知领导早上突然过来,说是要开一个临时会议。
他又拿起笔记本和笔往楼上赶,到会议室外,把呼吸放平,才抬手敲门。
领导和同事们围坐会议桌前,见他进来,都没说什么,倒是领导关心地问:“第一次见你晚到,是不是路上出什么事了?”
“没有,我睡过头了。”陈江时拉开领导右手边的第一把椅子坐下,抱歉地说,“不好意思,部长。”
“人没事就好。”部长摆了下手,很好说话的样子,“年轻人睡过头太常见了,何况你平时经常加班,就是再年轻也要注意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陈江时连忙点头。
会议室里开了单独的空调,温度比外面高得多,陈江时坐了没多久就热得直冒汗,不得不把外套脱了搭到身后的椅背上。
他里面穿了一件加了薄绒的低领卫衣,是早上手忙脚乱间胡乱从衣柜里拿的,在这种环境下刚好合适。
但不知为何,部长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扫过来,看得他颇不自在。
开完会,他便立即穿上外套。
部长还要给他交代工作,他自然留到最后。
等忙完所有的事,他收好笔记本和笔准备离开,还坐在椅子上的部长忽然喊住他。
“对了。”部长指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可能是年纪大了,面对陈江时这样的年轻人,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你脖子上的印子很明显,要是介意被看到的话,最好拿什么东西遮一遮。”
陈江时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么印子?”
部长说:“别人亲出来的印子。”
陈江时:“……”
他回到楼下,连笔记本和笔都来不及放,直接冲到卫生间里,检查一圈下来,确定卫生间里没人,才走到镜子前,扯下外套的领子。
于是脖子上的红印就这么丝滑地露了出来。
陈江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吻痕”,其实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他脖子上的几个更像是拔罐拔出来的痕迹,乌紫中透着红。
不过拔罐可拔不出这么小的面积。
也不知道钱棠的嘴是怎么长的。
难怪他早上总觉得脖子上有点疼。
陈江时暗叹口气。
下一秒,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他赶紧把衣领扯好,刚遮住脖子,就见一个同事从外面进来。
同事一眼瞧见他拿在手里的笔记本和笔,不由打趣道:“这么急啊?东西都没放就过来了。”
陈江时咳嗽了声,回答道:“是挺急。”
“急完了?”
“嗯。”
陈江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卫生间。
整个上午,他都没脱外套,办公室里一直开着空调,明明以前都没觉得有这么热,可今天不知怎的,好像在盛夏里裹着棉袄一样。
下午去了外面的合作公司一趟,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和两个同事开了一个小会。
他们私下比较随便,反正领导上班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周能来两三次都算勤快的了,他们也就懒得往会议室跑,有什么话就在工位上说了。
这次三人围在其中一个同事的工位前,这个位置不太好,头顶正对空调出口,在他们说话时,空调轰轰运作,暖气直往他们身上扑。
另外两个同事都脱了外套,但也热得面颊通红。
陈江时最惨,汗水冒个不停,团在衣服里的热气仿佛糊住了他的脑子,有时候要想半天才能把一句话说完。
有个同事看不下去,扯了扯陈江时的衣服:“热就把衣服脱了,我们这里对着空调吹,你别大冬天的还把自己热出毛病了。”
“没事。”陈江时扒拉了下衣领,随即想到什么,又赶紧扒拉回去,他单手撑在同事的办公桌上,反应了有两秒钟才说,“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还是脱了吧。”同事和另外一个同事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地说,“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开会的时候都看到了,不会说什么的。”
陈江时:“……”
同事见状,摸了摸鼻子,也不说话了。
陈江时沉默片刻,抱着一丝侥幸问:“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另一个同事呵呵一笑,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脖子,揶揄道,“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记得戴条围巾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