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丁晚撑了过来。
丁晚这次危险从大方向来说不是坏事, 因为唐久得出结论,就是绘卷世界的系统不能随意抹杀玩家的存在,也只有通过买/凶这么淳朴的手法。这对于他们的探查来说是件好事,要是系统可以直接降维打击的话他们干脆就什么都别干了。
但是对唐久个人而言这又是天塌地陷一般的消息,他的恋人差点因为他死掉,这是绝对绝对没办法接受的,而且那不会是最后一次。
“所以你决定不辞而别。”丁晚说。
他的语气淡淡的, 听不出太多波澜。丁晚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和唐久的往事也不会过问分手的原因,但他果然还是喜欢刨根问底。
也不会说知道是这种原因,丁晚就会很感动,觉得自己误会了唐久,并且与他冰释前嫌什么的,他早就猜到一定是这样的原因。
如果唐久不是出于被迫离开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再说一句话的必要。
“对不起。”唐久说,“我那时候真的害怕了,我怕你会死。”
“但我们任何时候都可能死。”丁晚说,“这根本不算是理由。”
当时丁晚也是这样说的,他确实受了重伤,但他不是没受过重伤,试图害他的也不是只有黑三角。
在丁晚看来,一切都是可以防范的东西,生与死对普通人来说是大事,对于他们只是每天都在面对的东西。他不想因为这些所谓的威胁分手,他根本不怕,可即使他强烈表达这样的心情,唐久的决心还是坚定。
他们甚至爆发激烈的争吵,在丁晚看来,不管多少理由,他确实是被放弃了,这才是他生唐久气的原因。
“是。”唐久说,“那时我觉得是你不成熟,现在我想明白了,是我的错。”
丁晚听了这话,看了唐久一眼,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怎么想明白是你的错了?还是说因为要讨好我,所以没有底线的先认错也无所谓?”
“真不是这样。”唐久说,“我以前总想着,等一切准备好了再来找你,等我解决了眼下的问题,确保你不会受到黑三角的威胁,为了这样的未来暂时受点委屈是应该的。所以在你不愿意分手的时候,我想的也是你太不成熟。”
“可后来我明白了,永远也等不到十全十美的时刻,新的意外永远都在发生。我想你了就该去找你,你需要我我就应该陪着你,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可当时偏偏没想通。”
“所以是我的错。”唐久说,“对不起。”
……
丁晚沉默了一会儿,转回去顺便把被子也抢走了,就给唐久看到被子上面露出来的一点漆黑柔软的发顶。
“闭嘴睡觉。”丁晚冷冰冰地发出指示。
唐久心知今天话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丁晚心情好,他特别配合的不多话,探手熄掉旁边电控的蜡烛,在风铃和熏香里一夜好梦。
——
翌日清晨唐久醒来时,丁晚已经坐在桌边吃早餐,这家客栈可以把早餐送到客房,唐久的那一份在桌子另外半边。
丁晚端庄地坐在那里,很专注地吃,好像完全没把唐久看在眼里,直到唐久跟他招呼他漂亮的眸子才扫过来,淡淡笑了笑说,“早。”
昨天夜里发生的对话就好像从未发生过,甚至丁晚好像比之前还冷淡了一点。应该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贤者时间,偶尔的情感流露过后就恨不得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以丁晚的性格没干脆把唐久的人生删除已经不错。
唐久不敢对眼下的状况有任何奢求,丁晚还愿意搭理他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好消息。
“早。”唐久没敢造次,放在平时他肯定要嘴贫几句,他像个犯了错的学生一样沉默地吃早饭然后和丁晚一起收拾东西走人。
“下一步的打算是哪里?”去机场的路上丁晚问,“下一个极点吗?”
“应该是的,黑三角已经在行动,我们也不能耽搁了。”唐久说,“也不知道小飞飞怎么样了,想我们了没。”
“小飞飞是谁?”丁晚问。
“……你那个徒弟,郝飞。”唐久愣了一会儿才回答,“你忘了?”
“……哦。”丁晚也愣了一会儿,“没忘。”
确实昨天还想着呢,但就是不太习惯小徒弟的存在罢了。突然觉得有点抱歉,去机场的路上丁晚临时改道特产店,给小徒弟带了牛肉干、大毛毯、手串……满满一大包的特产。
唐久在边上说:“我什么都没有呢。”
丁晚看了一眼,他就把嘴闭上一边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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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州,一下觉得气候温暖许多,想到小徒弟还在唐久店里,丁晚干脆也就没回自己住处,先去了唐久的店。
一进店门,就看见白烟缭绕,还有一些符纸在白烟中飘荡,把丁晚吓了一跳,以为郝飞这几天自己守店出了什么事。他急火火地冲进去一看,发现店里收拾出一块空地,郝飞正坐在那合十拜佛。
“hello.”丁晚过去晃了一下手,郝飞睁眼,吓得“啊”一声大叫,飞快地从坐垫上弹了起来。
他又惊喜又紧张地看着丁晚,飞快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腕:“师父,师父你回来了!我的天哪!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一直都没回我,急死了,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师父你是真人吧?我能摸摸看吗?”
“……”丁晚的手机在雪山上最后还是冻坏了,回来了也没来得及弄,备用机是没有郝飞的联系方式,干脆就直接回来。看这道场就知道是个祈福道场,想想徒弟应该还是担了很多没必要的心,丁晚也蛮不好意思的,拍了拍郝飞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