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求生指南(104)

想着尹烨泽应该是嫉妒她的讲笑话水平，她闷闷地哦了一声。

第二天尹烨泽没让杨昶跟着，只让是他多留意楼上的那户人家，然后自己出门了。

两人都不在家，庄玉兰自己在屋子里游荡。房间被收拾得很整齐，所以也没什么可做的。

她转悠到书桌边上看自己的书本，有些笔记明明一开始还写得还算是工整，写到后面就开始龙飞凤舞，比甲骨文还难认，应该是睡着了还在坚持做笔记的产物。

她在学习方面一向很顽强，有时候困得神志不清还拿着笔，现在还记得之前有一次困得在只有ABC选项的英语题后写了一个S。

想到这些，她默默合上书本，结果刚转头就看见自己被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试卷，第一张还是只考了四十多的化学试卷。

对她来说，其他科目可能是纯难，但化学真的就是纯贱，即使拼尽全力，一节晚自习也只能写出三道带计算的化学选择题。

想到尹烨泽可能已经看到了这个惨不忍睹的分数，她绝望地趴在桌上。

但很快她又把自己安慰好了，毕竟学历不会因为婚姻关系传播，化学考几十分也不是什么罪，于是她继续心安理得地翻着书桌上的其他东西。

注意到有一个很陌生的黑色笔记本很突兀地夹在一堆笔记本之间，她伸手拿了出来。

翻开第一页她就顿住了，因为上面是秦月珍娟秀工整的字迹。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还算比较稀少，秦月珍就是其中之一。这么一想，她本来可以有一个很好的工作，但偏偏在那个懵懂无知的时候遇见了庄屹川。

笔记本很厚，庄玉兰从第一页开始翻起。

前面还类似于日记本，写了一些她的感受，但到后面就变成了一个账本，全是日常开支。柴米油盐就这样取代她的个人感受占据了她的生活。

略过账本的内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庄玉兰看见了一页单独被撕下来后折叠起来的纸，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像是一封信。

也许是母女间的感应，在看见这页纸的时候，庄玉兰莫名有一种感觉，这是秦月珍特意留给她的。

她伸手把纸拿出来，小心地展开。

花了一些时间，她看完了上面的内容，然后在椅子上沉默地坐了很久。

缓了一会儿，她起身想把笔记本放下，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笔记本就这样从手中掉落，她倒在了地上。

第42章

亲爱的女儿，当你看到这段话，请你不要责怪妈妈的不辞而别。

入秋以来，我的病严重了很多，每一天都过得很漫长。白天还可以出去走走，但一到夜晚，没有你的家太安静了，安静得我有些害怕。我开始失眠，想的东西也多了起来。

生病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也是这个时期，我会想起你和你已经去世的妹妹。

我这辈子做错了很多选择，也清楚今天的境地是我自己的选择造成的，我没有什么可埋怨的。更何况我还有你。

玉兰是上天赐给妈妈的礼物。

我之前看见有人说，父母给孩子爱，她就会反馈以同样的爱，同样，父母给孩子恨，孩子就会反馈以同样的恨。

但我们玉兰就是那种，无论你给她什么，她都会软软地说一句我爱你的孩子。她对恨的理解太狭隘了，但好像天生就会爱。我一次一次把她推开，但她从来没有怨言，只是牵着我的手说要一直跟着我。

这样好的孩子应该要得到幸福和爱，而不是跟着我一起受苦。

之前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误，直到现在，我仍然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我是一个脆弱的人，也没有为你付出过什么，实在算不上一个好母亲。

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看见你为我伤心的样子，看见你为我去凑手术费的样子，这些带给我的痛苦远远大于生病本身。

后来我一遍又一遍地想，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跟着我，一时心软反而连累了你。

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但是你的人生才刚开始。上次没能做到的离开，现在必须要做到了。

况且，事到如今，我真正能为你做的事也只有离开了。

我把所有的积蓄留给你，把毫无负担的人生留给你，希望你不要步我的后尘。

千万不要因此而难过，比起被病痛和愧疚折磨，离开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我很高兴我是自己带着美好的心愿离开，而不是被病痛折磨而死。

谢谢你，亲爱的女儿，谢谢你做我的女儿，妈妈要走了。

……

阴天，平日里生机勃勃的花园显得黯然失色，乌云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

庄玉兰从房间的窗户里看见这个身影，连忙跑到院里的小道上，驻足看着正在往外走的人。

“妈妈。”庄玉兰叫住她。

听见声音后，秦月珍缓缓回头。

她穿着深棕色的大衣，看起来整个身体都快要融入本就灰暗的背景里。

对视片刻，她对着庄玉兰露出一个微笑，挥手做出道别的动作。

看着她惨淡的笑，庄玉兰反应过来，妈妈是要离开了。

这个事实让她心里涌起一阵巨大的悲伤，但可怕的是，她的腿就像被藤蔓缠住了一样，无论如何也动不了，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秦月珍离开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路口，光线越来越暗，乌云好像笼罩了下来，悲伤和乌云一起慢慢将她吞噬。

……

庄玉兰醒来后发现自己倒在地上，旁边是那本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