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可以(122)
“不知道,试试看。”
“驱魔司的东西,都有法力加持,没那么容易摧毁。”
“那应该怎么办?”江落问。她其实也没有方向,但她必须做点什么。
“舅舅的意思是,我先去调查杀害舞姬的凶手,把这件事先放一放。”
柳章认为,办事先分轻重缓急。颈环戴在脖子上,虽然难受,但摘下它,不是那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颈环的伤害程度跟赋予它力量的主人有关。杨玉文打不过柳章,颈环束缚力量有限。
傅溶甚至怀疑,颈环根本困不住柳章,如果柳章想摘下,完全可以通过暴力手段强行拆解。他自愿戴着,不单是为江落,更是表明自己有意同杨玉文缓和关系,让杨玉文别再内斗,顾全大局。
毕竟换阵才是头一件紧要大事。
刚才柳章跟傅溶说了那段话,傅溶出来后,很快意识到自己想得太浅了。柳章自有打算,根本没有在意屈辱不屈辱这点小事。君子海纳百川能屈能伸,为一个颈环怄气,恼羞成怒,跟杨玉文去决一死战,毫无意义。
人的眼光应该放得更长远一些。
傅溶领会到柳章的良苦用心,心下暗服。还是舅舅思虑周全。傅溶想通后,亦不再纠结此事,把注意力放到两片枫叶上,尽快查明真凶,还死者公道,让太子安心。
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怎么能放一放,”江落脸皱得像苦瓜,“我看不得那个脏东西。”
“那就别看吧,舅舅自有打算。”
傅溶很难跟江落解释清楚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江落把小杯放回原位,固执己见,道:“我一定要弄掉。”
傅溶道:“那你慢慢捣鼓。我要出门几天,你在家好好的。”
江落道:“你要去哪?”
傅溶道:“查案,东宫死了个人,这事必须查清楚。”
不然杨玉文肯定会给江落扣帽子,让她背黑锅。
“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查的。”
江落对舞姬之死毫无反应,漠然道:“天底下每天都要死好多人。”
对傅溶来说,那毕竟是条无辜的人命,“不一样。这个人本不该死。”
江落想了想,如果人要分为该死和不该死两部分。那么杨玉文应该第一个去死,然后就是秦愫。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来越讨厌这两个人了。
“你去查吧,”江落摆摆手,不耐烦道:“你爱干什么干什么。”
“行,我走了。”
傅溶把脸洗干净,收拾行李,离开楚王府。
江落搭好蚂蚁窝,等了好些天。小杯中的淡褐色液体终于接满半杯。她端着来之不易的成品,满心期待,来找柳章。柳章又回到之前研究阵法图纸的忙碌生活中,日夜颠倒,不眠不休。为换阵之事劳心劳神。江落来时,赤练比划噤声手势。
“嘘,殿下才刚睡着。”
江落闭上嘴巴,示意自己不会出声。
她蹑手蹑脚走进去,大步跨越满地图纸,来到柳章身后。
柳章坐在椅子上睡觉,身上盖了一片披风。江落放下小杯。她用石片蘸了点杯中蚁酸,决定试一下成效。颈环被头发挡住了。她小心翼翼,捞起柳章的头发,放到他胸前,让整片玉白色后颈暴露出来。
柳章的后颈上竟然有颗小小的红痣。
江落被吸引了注意力。
她没见过,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她以为柳章这个人是浑然天成,毫无瑕疵的。他竟然长了痣。只有这一颗吗?他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长呢?江落转念一想。这个念头真是莫名其妙,毫无道理,柳章长不长痣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来处理颈环的。
江落赶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握紧了石片,再次尝试。没有头发的阻碍,她轻而易举接触到颈环。褐色液体附着上去,颈环竟然毫发无损,跟傅溶所说的一模一样,根本没用。连铁器都能融化的蚁酸竟然对驱魔司的东西起不到一点伤害。
这个结果让江落大失所望。
褐色液滴附着在颈环表面,不沾不染,渗也没渗进去,就挂在上面。江落沉浸在失败的难过之中。那一滴液体挂不住,竟然颤颤巍巍,掉在柳章后颈,刚好砸中那颗红色小痣。只见一小缕青烟钻出,蚁酸腐蚀肌肤。柳章被硬生生烫醒过来,发出疼痛的抽气。
江落大惊失色,赶忙用袖子擦掉。千辛万苦收集出来的蚁酸 ,没能干掉颈环,反倒阴差阳错弄伤了柳章。“师父,你没事吧?”
柳章捂着自己的烫伤部位。
他有点茫然,回头望向江落,目带疑惑。
江落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包。
江落赶紧放下石片,慌忙掰开他手指,检查伤口。蚁酸腐蚀痕迹分外明显。幸好只有一滴,后果不是很严重。
柳章看了看江落,又看了看旁边的杯子,问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对不起,师父,”江落双手合十:“我不是故意的。”
“谁让你乱弄。”
他语气带着责备,尾音上扬,是准备骂人的前奏。
江落立即有所反应,打断施法,“师父你很疼吗?我给你吹吹。”
她低头,对着伤处,小口吹下了几下。一边吹一边歪过脑袋偷看柳章的脸色。柳章抬手掐住眉心,一脸烦躁。睡觉睡到一半被烫醒,任谁心情都不可能美好。疼倒是有限,柳章不至于为此暴跳如雷。但江落总是想一出是一出,闯祸次数多了,特别招人烦。
柳章有时候真想找个笼子把她关起来。
江落知道自个做错了,既是吹气,又是用手掌给柳章扇风,还去找药来涂。江落掏了一块药膏,往他脖子上抹匀。期间伴随着无数句关心讨好,师父长师父短。没给柳章开口的机会。她一顿操作猛虎,认错态度良好,就差给柳章跪下磕头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