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可以(13)
江落道:“随便去哪。”
“我要是不走呢?你能怎么样?”
“吃掉你。”
“什么?”向云台兴致勃勃道,“你打算怎么吃掉我?”
江落从未听过如此古怪的请求。
她不大喜欢吃人肉,很酸。但向云台看起来很想被吃掉的样子。他不走,预备霸王硬上弓,一下把江落按到在床上。江落吃了一惊,难以遏制心头厌恶。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死缠烂打的人。向云台刚要亲下来。江落伸手覆盖他嘴唇,他身体僵住。有一道光洞穿他腹部。
江落不想被喷一脸,强行捂住他的嘴,把人向外一掀。向云台的身体滚了半圈,飞到门板上。裹着床帐,像块破布一样缓缓滑下来。他目眦欲裂,口吐鲜血。
江落道:“你有点烦人。”
向云台在地上抽搐着,难以置信地望着江落。
江落盘腿坐在床边,任由他死去,道:“开饭啦。”
蚂蚁涌入向云台的身体。
他被吃时,受了伤,尚未完全死透。人一直抽搐。片刻后,衣袍扁下去。向云台变成了一具干干净净的骨头架子。这才是彻底地死透了。江落走过去审视一番,点点头:“吃得真干净。”
她轻飘飘踢开骨头架子,打开门,大步走出去。夜风清凉,向府里黑灯瞎火。她不认识路,胡乱拐了一个弯,听到两个小厮躲在墙根下偷笑,说“公子艳福不浅”。穿过月门,七拐八绕走了好几个院子。
她又听到窗下有人砸东西,骂道“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个小狐狸精,说好今晚来我这的”。影子从窗户纸上一晃而过,把那人吓了一跳。“谁在外面。”
江落不知不觉走到假山池子边。
水中月影半圆,草里传来男女喘息声。
人影交缠,眼神迷离的女子躺在草里,红色肚兜晃呀晃。江落蹲在石头上观察了一会,判断这是交/配。脑子里大致形成了一个印象。人原来是这样的。
那女子猝不及防与江落对上视线,惊慌失措,伸手去推男子的肩膀。“有人来了!”
男子扭头往后看,“哪有人,你看错了吧。”
江落跳下假山,对这两个人没有什么兴趣。
那画面看起来毫无观赏性。
来人间走一遭,发现人与动物没什么不同。吃饭、繁衍、盖房子。对,据她观察,人的房子比动物大很多。一只大狗熊只需要一个山洞就能过冬。人却要盖那么多那么大的房子。江落迷失在向云台的房子里,再次进入漫无目的的状态。
这里像座迷宫,曲折盘旋,找不到出去的路。
她仰头望着月亮,忽然有些想傅溶。
傅溶是认识路的,什么路都认识。他有个罗盘能分辨方位。哪怕深山老林也能走出来。
傅溶到底去哪了?
……
第8章 无地自容“因为你骗了我!”
傅溶大清早被太后召进了宫。
太后想念外孙,留他在宫里住了一晚。加上赐宴,拜见陛下和各宫娘娘,足足耽误一天一夜。他带着几车赏赐回到楚王府。觉得那些应酬真挺烦人,还是楚王府清净。这几车赏赐简直是靠他卖笑卖乖挣来的,来之不易。
傅溶特意交代陈叔,“都是宫里人赏的,拿去给舅舅过目。舅舅喜欢的,全部留下。”
陈叔一面清点入库,一面道:“殿下从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我给小侯爷收着。”
傅溶也清楚柳章的性子。他总想着把舅舅变得更有人味一点,道:“我看有几个花瓶不错,可以摆在卧房。舅舅的卧房太干净了,又不做和尚,布置得四大皆空,跟要出家一样。碧色跟他的竹林很登对。摆在那看,也很赏心悦目。”
傅小侯爷心思还是很细腻的。
陈叔笑道:“小侯爷对殿下有这份心,殿下这些年的苦心也算没白费。”
傅溶道:“那是,我将来要给舅舅养老送终的。”
陈叔道:“这话千万别在侯爷面前说。”
傅溶道:“我管他呢。”
“侯爷毕竟是您的生父。”
“他又没管过我。”傅溶最不乐意提他爹。
他环顾四周,没找到江落的踪影,“江落呢?有一串珊瑚珠很漂亮,让她戴上我看看。”
提及江落,陈叔陷入了沉默。
傅溶见陈叔脸色不对,还以为江落闯了什么祸,忙道:“她怎么了?”
纸包不住火,陈叔只得道:“殿下让她走了。”
傅溶没听明白:“走去哪?”
陈叔道:“这个倒不是很清楚。”
“她惹舅舅不高兴了?”
傅溶还以为江落在家等他呢。
结果他带着赏赐回来,江落倒不见了。傅溶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他追问再三,从陈叔这儿问不出名堂,便去找柳章。舅舅明明答应过,留下江落。为什么出尔反尔,把人赶走?江落好歹是他带回来的人。他答应过要一直保护她的。
“舅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傅溶来得急,连行礼也忘了,“江落做错什么,你说她就好,为什么二话不说把人赶走。她又没什么法力,谁也打不过,万一被坏人抓去怎么办?长安鱼龙混杂,一不小心她就死了。她这么小,从没害过人,你为什么容不下她?”
进来就是这么一箩筐话,问到了柳章脸上。
柳章正在画符纸,调丹砂。他端着一碗鲜红的液体。傅溶没有敲门,直接冲到他面前。那碗丹砂险些撒了。柳章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在跟谁说话。”
傅溶一愣,意识到自己失礼,放低了语气,“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