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可以(160)
埋着雪千山的土,与整片枫叶林一致,火眼金睛也分不出区别。江落留了两只蜻蜓,在此守候,道:“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会直接赶过来。”
雪千山使用隔空传音,回答她,“好。”
江落道:“你乖乖结茧,四十九天之后,我来接你。”
雪千山道:“好。”
江落道:“我走了。”
雪千山道:“大王保重。”
江落道:“再会。”
雪千山轻声道:“再会。”
“……”
第84章 写字“你去哪了?”
江落离开枫树林,跳下断坡,路上碰到了玉清观的林师兄。
林师兄勒住缰绳,大喊“吁”,调转马头,绕江落走了一圈。他诧异打量她,还以为认错了人,问道:“小师妹,你怎么在这?”
长安这么大,江落哪里想到能碰见林师兄,她急中生智,从路边掐了束野花,“我出门散散心。”她故作惊奇,目光从林师兄等人身上扫过,反问道:“你们做什么去?”
林师兄对她的说法信以为真,道:“玉山地震,师叔遣我等来探查。”
江落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望去,对面的大山塌了半边,滚滚灰尘如云。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塌山深处,曲折明灭。原来那边就是玉山。
“好端端的,怎么地震了?”
“我们正要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林师兄有要事在身,不便闲谈逗留,叮嘱她,“我们得走了。师妹尽快回府,师叔正在找你。”
“找我做什么?”江落一听柳章找自己,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事情暴露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林师兄率众赶赴玉山,行色匆匆,与江落打过照面后,一行人背影消失在羊肠小道。江落目送他们远去,确定他们是奔着塌方去的,没有拐进枫树林。这才打道回府。她没走正门,从后院墙翻进去,偷偷摸摸溜进自家小院。见四处无人,轻手轻脚推开门。
进入房间后,关门,上锁,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江落转过身,只见柳章跟一尊大佛似的坐在那。她吓了一跳,差点崴了脚,惊疑不定瞪着柳章,“师父?”桌前散落书本笔墨,每一本都是摊开的,柳章握着本字帖,正在检查她的功课。江落压下心头慌乱,佯作镇定,“师父怎么在这?”
柳章把字帖扔在桌上,脸色看起来不大曼妙,道:“我不来,也不知道你的课业荒疏至此。”
字帖写得敷衍了事,功课欠了半个月的账,体内炼气也没有长进,紊乱至此。柳章看到一半上了火,命人叫来这个不学无术、玩物丧志的劣徒,江落竟然不在。
“你去哪了?”柳章火气又添了一层。
“傅溶不在家,师父又忙,我心烦,出去逛逛。”
江落捧出一束野花,塞到柳章怀里,讨好地笑笑:“我特意为师父采的。”她偷瞄柳章脖子,颈环也不见了。
难道说,杨虎臣死了,所有人的颈环全部都会失效?
柳章忙完换阵之事,总算抽出时间来管教她。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涎皮赖脸,没羞没臊,柳章要这束破花干什么用,道:“傅溶有他的事,你也有你的事。把心思放到正途上,你的道行又怎么会至今毫无长进。”
江落道:“怎么能说没有长进,我生命线确实延长了。”
原来在她看来,多活一天赚一天,这也算长进。
“好大的出息,”柳章听着可笑,阴阳怪气道:“那你何必认我做师父,去海底捉只王八来,多拜拜,没准能活一万年。”
“师父,”江落拖长了音调,撒娇道:“我会努力的。”
“你日日荒废,可见心思懒散。”
江落从善如流,认了错,“是,我不该只想着玩。”
她没有继续顶嘴,让人想骂她,也不好把话说重了。江落是需要不断鼓励引导的性子,骂她起不到什么作用。柳章懒得浪费口舌,做无谓之争,把字帖拿了回来,道:“你的气太浮躁。先练字,把心静下来。”
“现在?”江落猝不及防。
“你想等到哪一年?”柳
章没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就现在。”
江落揣着一肚子的事,哪有闲情逸致去练字。柳章看出她不大情愿,为她研墨,选了一只纤细的狼毫,直接塞到她手里。江落不能露出端倪,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迎着头皮上。先应付柳章,过了这一关再说。
江落提笔蘸墨,随手写了个“静”字。她心不在焉,字体松垮。
柳章在后头盯着她,虎视眈眈,道:“再写。”
江落如芒在背,一口气写了五个静,连笔如蛇。
柳章十分严苛,“让你写字,不是画蚯蚓。”
江落将宣纸揉作团,换了一张,重新再写。她心浮气躁,故意把字写得很大,又重又用力。心里乱七八糟的,柳章到底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折腾她?到底是看出了破绽,有意试探,还是闲着没事纯属找茬?江落猜不透他的心思,又惦记着枫树林里的雪千山。
一口气把静字写上五十遍,没有一个能看的。她摆烂了,破罐子破摔,干脆画起了蚯蚓。心思彻底跑偏,画蚯蚓她可在行。刚才挖土的时候可挖出好几条呢,画起来如有神助,栩栩如生。江落糟践笔墨,捣蛋乱来。
柳章道:“好好写。”
江落瞬间泄了气,扔下笔,道:“师父,我有点累了,能不能明天再写。”
柳章注意到她气血不足,有气无力,道:“做什么了,这么累?”
江落敷衍道:“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