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可以(242)
跟江落待在一起,需要很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然很容易气急攻心吐血而亡。她的歪理一套又一套,以自我为中心。为达到目的誓不罢休,软磨硬泡,连哄带骗。只想要别人按照自己的心意来,绝不在意世俗目光。
柳章很早以前便教过她伦理道德,书全部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师父做得不到位,自食恶果。柳章不得已耐下性子,把事情解释清楚:“江落,我是你师父。你应该找个能跟你长相厮守的人繁衍后代,相互体贴包容,相濡以沫。忘掉我们之前的错误,重新开始。师父永远只是师父。你明白吗?”
江落道:“我不明白。”她目光虔诚认真,带着不听劝的疯劲儿,“我只想和师父长相厮守。”
柳章在她的猛攻下逐渐没了章法,不知所措,道:“你迟早会厌弃我的。”
江落连忙对天发誓,道:“不会,我真心喜欢师父。”
柳章道:“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江落道:“师父疼我爱我,关心我,教我读书画画,跟我讲道理。而且师父长得特别好看,我每天看到师父,都想亲一亲,抱一抱。和师父待在一起我就很开心。出太阳开心,下雨也开心。我喜欢听你说话,看着你的嘴唇,就想亲。抱着你的时候,就想把你衣服全部脱掉。我想要师父和我一样开心,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
“你……”柳章听了,怔了片刻。江落忽然冒出这么大段的表白,突如其来,好似噼里啪啦放了串鞭炮,炸得人耳朵发蒙。他有些震惊,“你什么时候有这些想法的?”
“不记得了,应该是从很久以前开始。”
“你以前不是喜欢傅溶吗?”
“我也以为我喜欢傅溶,可是我常常想不起傅溶,真奇怪。我天天都在想师父。”江落把掏心窝子的话说了出来,畅快干净。她早就想说了,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
柳章活了这么多年,第一回听人表白。
他一直以为,那个晚上只是个错误,是江落在发/情期爆发的恶果。他们之间,不该为此纠缠。但江落说她仰慕师父已久。柳章懵了好一会儿,回想她两次露出尾巴的情态,一切早有预兆,他后知后觉,恶果原来早已结下。
怎么会这样?!这不对。
柳章道:“不对,你喜欢傅溶,所以傅溶走了你那么生气。”
江落道:“我生气,是因为师父跟我作对,我以为师父想故意憋死我。”
柳章道:“……”
他凌乱在风中,好一会儿没吭声。
江落凑近去看他怔愕神情,神魂出窍,呆若木鸡。
“师父怎么了?”江落戳了下他脸颊。
柳章豁然起身,撂下江落,独自返回章华台。江落在后头喊师父,师父落荒而逃。柳章的脚步越来越快,进门时跟小红小绿迎面相撞。他们俩正打水洒扫,弄翻了铜盆,水洒一地。柳章在混乱中踩着水泽上楼。二妖面面相觑。片刻后,江落尾随而来。
“师父呢?”江落四处寻找柳章的踪影。
“仙师上楼去了。”
江落立即跟过去,想看看柳章什么情况。
楼上传来一句警告“别上来”。
江落迈上台阶的脚步停在半空。她诧异万分,心里泛起了嘀咕,师父这是怎么了。
好好说着话,为什么要跑。
柳章不许她上去,她怕惹他生气,犹豫了一会儿,收回脚步。她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使劲伸长脖子往楼上瞧,什么也瞧不到。她在楼梯口徘徊。站着等,坐着等,苦等半日,黄昏渐渐降临,依旧没等到柳章让她上去的许可。
小红以为二人吵架了,收拾出一套床铺。
江落不想去睡觉。
她表白了,柳章跑了,这算什么回应?
她抱着楼梯栏杆枯坐到后半夜,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搅和在一起。她猜不透柳章的心意,既不安又期待,恐慌之余,又有些兴奋,最终昏昏沉沉睡了去。章华台暮色降临,山间晚风如幽灵游走在每个人心间。黑暗中,柳章一夜未睡,他缓缓走下楼,路过楼梯上沉睡的江落。
尾生抱柱,是在等一个约定。
她又在等什么呢?
柳章无法回应,也不能回应她的感情。正如他当初告诫傅溶那些话一样,暧昧懵懂的少年情意,轻若尘埃,一拂即去。江落无父无母,身藏魔血,为世道所不容,她把心里无处安放的情寄托到了师父这个意象身上。师父对她好,所以她喜欢师父,而非柳章。
柳章肩负重任,岂能为情网所困。短暂慌乱后,他很快想通了。或许他过去所作所为,也有忘却分寸、不合礼数的地方,导致她心思跑偏。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柳章心中无奈。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柳章弯下腰,抱起睡梦中的江落,转身朝楼上走去。
他把她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
“都是师父的错。”
无声叹息,千言万语难以尽述。
柳章为江落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注视她安静的睡颜。江落睫毛浓密,脸蛋未脱稚气,这是南荒无法无天的小妖王。她才活了三百岁,无忧无虑。来长安,遇到柳章,把这辈子的苦都吃尽了。柳章拨开她额前凌乱的额发,心抽痛了一下。
回想往日种种,他忽然喘不过气来,悔愧不已。
全是他的错。
……
第118章 崩溃他已经一败涂地。
江落睁开了眼睛。
她推开被子,从床上坐起。走到窗前眺望山岭。今天天气不错,可以和师父出去挖春笋。小日子过得十分美好惬意。她伸了个懒腰,忽然发现自己在楼上。她记得昨天坐在楼梯上睡着了,谁把她抱上来的?难道是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