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可以(291)
“你不能乱来知道吗?”柳章必须把话跟她说清楚,解释道:“如果杨玉文死了,我们将痛失一员大将。很难找到比他合适的替补。”
“师父疼不疼?”江落边涂着,边给他吹气。她不接话。
“不疼,”柳章道:“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别动杨玉文。”
“听到了,”江落怨气冲天,叫嚷道,“等你们打完仗,我再掐死他。”
“……”倒不至于这样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江落觉得这药涂了没用,想动用灵力为他疗伤,也遭到阻止。柳章按下她的手,“过几天就好了。大家都看见我的伤。等会出去消失了,恐惹人怀疑。”
他处处谨慎,怕江落去杀杨玉文,又怕她走漏了行踪,一片苦心。宁愿带着伤。江落破觉丧气,被棉花都在胸口。她憋着一股劲儿,说出口却是徒劳无力的。
“师父受欺负,我不能出头。师父受伤了,我也不能疗愈。送来的礼物师父一样都不要。那么我对师父来说究竟有什么用呢?”
她拼命想要弥补柳章,但能为他做的事情少之又少。她
痛恨自己没用,陷在这个处境里,满腹委屈,不知如何释怀。
柳章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伤到了她。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糟糕。柳章心情差到了极点。他仍然打起精神,想跟江落好好说话,道:“你不需要有用。对于师父来说,你只要平安无事就行了。”
“可是我想变得有用一点。”江落悲伤道。
她捧起柳章的脸,在那块淤青上亲了下,很轻很轻,“师父肯定很疼。”
柳章脱口而出:“现在不疼了。”
江落扯起一个笑来,心花怒放,道:“是吗,那我多亲两下。”
柳章道:“……”
第141章 情关“我有个师父。”
五更天,快马一骑绝尘,穿过山林。抵达大军驻扎所在,孤身入营,密见柳章。柳章等了一晚上的消息,灯花掉了几次。赤练单膝下跪,双手呈上染血的羊皮卷。
柳章看着他还在滴血的肩膀,问道:“受伤了?”
赤练道:“轻伤而已。幸不辱使命。”
打开羊皮卷,对着烛光一照。巡防图赫然在目。如果不出意外,赤练本该前天抵达。可柳章迟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孤身入敌营,窃取机密,九死一生。赤练冒着巨大的风险执行命令。柳章这两天也为他悬心。
万幸的是,他平安归来,还拿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赤练道:“我被他们困住了,这才迟了。”
柳章道:“你辛苦了,下去包扎伤口,好好休息几天。”
赤练准备退下,退到门口,忽然道:“殿下不问,我是怎么脱困的吗?”
以赤练的身手和头脑,他有他的办法化险为夷,柳章只看结果不问过程。赤练也很少会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特意提及,似乎大有深意。
柳章想了一想,问道:“谁救了你吗?”
赤练道:“是。我本来必死无疑。”
柳章道:“那人是谁?”
赤练沉默了很久,或许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来代指那一位,最终道:“是小姐。”江落?最近一段时日,江落神出鬼没,她消失的时候,柳章也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柳章为军务日夜操劳,她看在眼里,总想帮忙。她竟然救了赤练。
柳章好半晌没吭声,赤练不知道江落一直陪在柳章身边,以为两人早已分开了。一个做妖王,一个还是忧国忧民的楚王。两人之间隔着千万重阻碍。过去种种,赤练皆是见证者。有些话论理不该他来说,“其实小姐……”
柳章打断他:“你下去吧。好好养伤。”
赤练收回话头,无奈道:“是,殿下。”
赤练离开后,柳章翻开巡防图,看了半个时辰。今晚睡不成,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拿到巡防图,最迟后天大军便要启程,开始转进东州方向。
千头万绪,有待理清。天一亮他就得尽快去见柳钟。在这样繁忙紧迫的情况下,每时每刻都弥足珍贵。他的精力必须全部集中在军务上。
可他走了神。他想到烛台下赶也赶不走的蜻蜓。顶着茶碗艰难蹦跶。想到被自己拆了只吃了一块的桂花糖,味道甜而不腻。想到枕头下压着的香囊,散发淡淡的药香气。这些琐碎,毫无用处的小事,充斥着他的头脑,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只是希望,自己对师父有用一点。”
她的话听起来悲伤极了。柳章用力掐住自己的眉心,混乱念头挥之不去。他悲哀地发现,无可救药的除了江落,还有他自己。
他们的不伦关系究竟该何去何从?
夜色如墨,一道黑影悄无声息闪过。杨玉文从睡梦中睁开眼。他本就浅眠。丝毫风吹草动都能惊扰。那道黑影蹲在他的床头,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钻心痛楚袭来,他正待起身,被蛮力所压制,四肢动弹不得。仿佛陷在沼泽之中。
他费力睁大眼睛。黑暗中的敌人一点点靠近,他嗅到浓烈妖气,再一挣扎。脖子上被刀片压住。“再动就杀了你。”
不掺杂感情的冷漠威胁,是个女声,他毕生难忘的声音。
杨玉文缺失的心脏顿时隐隐作痛。那个挖心的妖来了。阴魂不散。杨玉文冷笑道:“你不是已经杀过我一次了吗。”
江落道:“我能杀第二次。”
杨玉文挑衅道:“动手啊。”
他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和嘴巴能动。骨头还那么硬。冷刀子贴着冰冷肌肤游走。江落威胁似的,故意挑起他下巴。师父说了不准要他的命,可没说不准在他身上桶几个窟窿。瞧他这幅吊儿郎当的神经质模样,让人莫名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