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可以(8)
江落恋恋不舍。
傅溶假装很忙的样子,揭帘看风景,怎么还没到。
柳章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长安灯会喧嚣热闹。傅溶和江落年纪小,都爱玩。他们下了马车,仿佛脱笼之鸟。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买了这个又要买那个。傅小侯爷花钱如流水,跟班为他们提着大包小包。
柳章及其侍卫远远跟在后头,像一位看孩子的老父亲。
柳章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在人多的场合露面。但傅溶喜欢。陈叔常说小侯爷年纪轻轻没了娘,可怜,劝他多陪陪孩子。傅溶出门游历数月,刚给的奖励还是要给的。因此陈叔劝他去看花灯,柳章没有回绝。出了门,看傅溶在人间烟火中撒欢,挺快乐。
小孩子的快乐简简单单。
柳章注视他们活泼的背影。
难得有一个人,能陪傅溶那样闹。
傅溶在楚王府长大,谨遵禁令,很少跟那些狐朋狗友出去玩。他六岁入门修炼,天资非凡,又异常刻苦勤奋。连师祖也夸过他是个好苗子,嘱咐柳章好好栽培。柳章一直以最高要求约束傅溶。傅溶吃过不少苦头,年纪轻轻,修为达到了远超同龄人的水平。作为一名年轻捉妖师,傅溶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出门游历三个月,带回十枚大妖妖丹。这样的成就值得任何奖励。
傅溶还很年轻,他是需要陪伴和热闹的,这份关爱柳章给不了。柳章本性孤僻冷淡,习惯当一位严师。让他硬是放下身段,跟傅溶欢欢喜喜打成一片,恐怕也很困难。
陈叔一直觉得傅溶很可怜,说:“有个小丫头,陪小侯爷开心,倒也不错。”
陈叔还说:“王府也不缺她一口饭吃。”
柳章不置可否。
江落还是留下来了,傅溶高兴,陈叔也高兴。这个家以后能热闹起来。
柳章捻着手指上一缕细灰,方才蜈蚣爬过的感觉分外明显。江落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心想,可能接下来的日子会所有人想象中更热闹。
第5章 妖怪来了“想偷袭
我?”
傅溶扑在围栏前。
摊主牵着细线,表演斗蝎子。
双方各有人下注,大呼小叫,比赌场更热闹。傅溶也是被这沸反盈天的热闹劲儿所吸引,抓着江落强行挤进去。摊主口若悬河,道:“这只是云南来的毒蝎王,见血封喉,触之即死。你们瞧瞧他这尾巴,可厉害了。要下注的赶紧下注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说完左边,又介绍右边,也是什么西域来的蛊王,名号听起来怪唬人。
傅溶将荷包扔向左边,道:“我押这只。”
那荷包沉甸甸的,摊主两眼放光。
“这位公子有眼光!”
“这可是咱们得常胜将军。”
“赌他赢准没错。”
有不少听了忽悠,跟傅溶下注。
江落悄悄附在傅溶耳边,提醒他:“右边的会赢。”
傅溶道:“你怎么知道?”
江落胸有成竹道:“我就是知道。”
傅溶回头看了她一眼,少女神采飞扬,有种志在必得的自信。
“我要押左边。”
傅溶不信她,也不信这个邪。千金难买我乐意。
他就是觉得自己的选择最正确。那只云南来的毒蝎王,霸气,雄壮。另一只体型比它小,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能赢才怪。江落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小跟班嘛,哪里有他懂得多。傅溶道:“听我的。”
江落的立场仿佛墙头草,随着傅溶摇摆,道:“你想要谁赢,谁就能赢。”
傅溶顿时乐了:“那可不是。”
众人聚精会神盯着场内,只等开局。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江落问道:“他们肚子上为什么要绑一根线?”
傅溶道:“不绑着不就跑了。”
“跑了怎么样?”
场内安静,没人说话。
摊主听见小姑娘脆生生的话音,不由笑道:“跑了大家还怎么赚钱?”
江落又道:“为什么要赚钱?”
她问的话傻里傻气,破坏气氛。
傅溶一把捂住她的嘴,把人圈在怀里,“你先别说话。”
开局了,人群沸腾起来。蝎子身受牵制,在有限的地盘里搏杀。非常安全,不会危害到客人。撕咬,挣扎,高高竖起尾巴。咬得越厉害,欢呼声越响亮。一旦停下来休息,影响到客人兴致,摊主就会用一根草戳他们脑袋,道:“动啊动啊……”
最后蝎子一死一伤,如傅溶所料。
傅溶十分尽兴,高兴地抱着江落转了一圈,“我们赢了。”
江落也道:“赢了。”
有人赔了钱,一哄而散。摊主赚得盆满钵满。
傅溶拉着她,从人群中跑出来。“走啦,还看什么。”那点银子对傅溶来说不算什么,经过路边乞丐,随手撒钱。把赢来的钱全部给了穷人。千金散尽还复来。乞丐热泪盈眶给他磕头,“公子长命百岁”。傅溶穿过车水马龙的街头,烟花和灯火都抓不住他的衣角。江落想抓住,跟着他疯跑了一阵,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傅溶故意停下来逗她,道:“来啊来啊。”
江落想用法术,瞬移到他面前,逮住他。
傅溶看穿她的心思,立即道:“不许用法术。”
江落道:“不用就不用。”
两人跑了半条街,像一条条鱼逆流而上。
傅溶总是保持着能让她看见又追不上的距离,把江落溜得气喘吁吁。两个人暂时约定,停下来歇气,都不准动。傅溶买了两串糖葫芦,自己吃一串,指挥卖糖葫芦的把另一串送给江落。江落咬半颗山楂,酸甜滋味叫人爱不释手。一朵烟花炸上天空,夜幕点亮。傅溶下意识抬头。他瞳孔里烟火绚烂璀璨,愣了一会儿。低头吃糖葫芦,却望见江落近在咫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