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牌[废土](135)
她问道:“如果那位末帝在说谎呢?”
“我不排除这个可能。”首长道,“但那位末帝和他幸存的臣子,为了从那场大灾变中存活,他们已经不再是人类了——说得直白一点,他们变成了异种。”
单无绮沉思良久。
她道:“所以你致力于研发血清。”
“所以我致力于研发血清。”首长点头,“如你所见,伊甸撑起防护罩,隔绝了*盖娅*对人类的注视,但外面那些流浪的异种,它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如果变成异种能够躲过未来的大灾变,我愿称之为人类种族的第三条路。”
单无绮沉默。
她的大脑已经严重超负荷了。
“这些信息,我已经在伊甸那里备份,你不必全部记在心里。”首长怜恤地笑了一声,“但接下来,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单无绮:“什么事?”
首长:“离开基地,到墙外去,到异种的巢穴里去——我需要知道,异种为什么能躲过大灾变。”
单无绮凝眸:“现在吗?”
“不,不是现在,无绮。你需要注射二代血清,这会让你变得强壮,拥有自保之力。”首长的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下。
他偏过脑袋。
一枚子弹擦过他的耳朵,嵌进身后巨大的墓碑里。
首长回正脑袋,单无绮抬起头,越过首长的肩膀看向后方。
一个阴鸷的人影从暗处走出。
是梅。
……
梅抓着单无绮的后领,像抓鸡崽一样把她抓回了家。
一进家门,单无绮挣脱束缚,对梅道:“你发什么疯?”
“你发什么疯??”梅用十倍的音量吼了回去,“单无绮,你是不是翅膀硬了?那老东西的话你也敢全信?他分明是把你……”
“我乐意。”单无绮冷静地答。
梅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起来快要气得昏过去了。
单无绮坐在沙发上,梅站在门边,兄妹俩隔着一整个客厅的距离,火药味安静地酝酿、燃烧。
良久,梅走到单无绮身边。
单无绮下意识把两臂架在脸前,做出防御的姿态。
但一双冰冷而颤抖的手握上了单无绮的手,让单无绮两臂的力量松懈了一瞬。
梅拆开单无绮的双臂。
单无绮迎面撞入一双满含泪水的灰眸。
——那双花瓣状的灰眸永远桀骜又孤高,但今日,它因为单无绮,里面噙满了无可化解的脆弱。
单无绮从没想过梅会哭。
单无绮冷峻的表情一下子融化了,从浑身长刺的小刺猬,变成了一只柔软的猫。
看着梅通红的眼眶,单无绮下意识伸出双手,想要为她的兄长擦去眼中的泪水。
咔!
一双手铐铐上了单无绮的手腕。
“你的卧室我还留着,我会把你拷在床上。”梅道。
单无绮在梅的手下挣扎,但梅的力气极大,单无绮是个女孩,又被铐住手腕,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单无绮抬起狠厉的蓝眸:“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后悔。”梅轻声道,“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果眼看你去送死,我才会真的后悔。”
……
单无绮的失踪没有引起多少波澜。
首长的上一任是老首长,而老首长,那颗苍老的太阳已经上演过太多次傀儡把戏——他将一个又一个年轻人推举到台前,那些年轻的太阳还未东升,就死在了冰冷的永夜里。
年轻的单副官,也许就是首长的第一个傀儡。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那些官员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将单无绮从他们的记忆中轻描淡写地抹去了。
首长坐在办公桌后:“萨摩。”
“单无绮呢?”萨摩通红着眼睛,双手撑在桌子上,“我要见她!”
“你不愧是她的徒弟,连‘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领都一模一样。”首长甚至笑了起来。
他看着萨摩鼓鼓囊囊的腰侧:“为什么不把枪口对准我?”
“……她敬爱您。”沉默良久,萨摩痛苦地说,“而我,而我……”
而我深爱她。
首长的黑眸闪过一道思索的微光。
他凝视着萨摩的脸,很快,他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从凝视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变成了凝视一只在雨水中发出呜咽的、湿漉漉的小狗。
备注:还是一条弃犬。
“……我给你一个提示,你不要卖掉我。”首长难得没有当谜语人,他对好孩子萨摩一点都没辙,“单无绮在梅的手里,她被梅囚禁了。”
萨摩身躯一震。
对梅的畏惧刻在萨摩的骨子里,因为梅不仅是单无绮的兄长,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首长:“萨摩,你节哀……”
“我要去找梅。”萨摩拉低帽檐,“即使是梅,也不能剥夺师父的人身自由。”
萨摩状似镇静地离开了。
首长盯着萨摩的背影:“……”
——可怜的孩子,他的双腿在一刻不停地发抖呢!
……
萨摩找了梅好几次,但都扑了个空。
萨摩别无他法。
他在心中说了好几次“抱歉”,趁着梅不在家,撬开了梅的家门,进屋搜救单无绮。
但出乎萨摩的意料,单无绮不在家。
萨摩盯着单无绮的床。
——它空荡荡的,残存着少女的体温,一副染血的手铐挂在床头,可以想象被拷者挣脱手铐的惨状。
单无绮在哪儿?
单无绮会去哪儿?
“你为什么在这里?”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萨摩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