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反派要从良(3)
宋白玦沉迷幻境,却不知外面看他笑话的远远大于他的想象。
极苦狱外,若想看清极苦狱内情况,便需要一块玄镜。
这物本是稀有之物,然宋白玦为天下第一罪人,人人都想看这昔日魔头受苦,于是凡是叫得上名字的宗派必有一块玄镜。有些本事的,便在自家屋里也挂上一块,当作消遣。
“这绮梦宗可真会玩,略微施法,便让这魔头抱着一头丑陋梦兽叫师父,当正可笑。”不知哪里来的甲乙丙,也能看着悬挂在操练场的玄镜,谈论嘲笑几句宋白玦。
凑巧今日裴温言巡视弟子修道,平日里只略微提醒弟子好好修炼,莫要关注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今日却发了好大的火,命这闲聊的弟子抄书三百遍,关禁闭一月。
裴温言暗骂宋白玦蠢物,语罢已落至绮梦宗前,挥剑斩开绮梦宗的幻雾。
那雾后女子便显露出来,轻轻捂住面容前淡粉色的白纱,待剑风散尽才勾唇笑起“今日风着实大,竟把裴宗主吹了来。”
话还未尽,剑便已抵在女子颈下,细嫩的脖颈渗出一抹鲜艳的红,染在轻纱上“赛皎皎,解除极苦狱的幻术。”
“哈哈,宗主为何如此生气,当初各门派在断罪台上说好的,人人皆有惩罚这罪人的权利。皎皎这绮梦宗没什么本事,不过想让他尝尝如我一般的相思苦罢了。”赛皎皎拢着手里的轻纱,撞上裴温言的剑,散做一团烟,又在远处的亭子里化出形来“如今你来的正好,赶上一场大戏的开场”说着便从雾里揪出一团雾气化作玄镜。
玄镜中,宋白玦依旧抱着丑陋的梦兽叫着师尊,眼看就要被梦兽吸食殆尽。
裴温言又骂一句愚蠢,便又提剑。
赛皎皎便再次被迫穿剑而过,彻底化为雾气,只有忽远忽近的回声叫裴温言耐心些。
果然,镜中又有了变化,宋白玦救下的李姚出现在镜里,颇为熟练的将梦兽装回法器里,又将宋白玦背回山洞照顾。
裴温言将剑回鞘,皱着眉头等赛皎皎的解释。
“不过是害怕他寂寞,送个弟子给他解解闷,至于这感情能否结果子,谁也不知道,不是吗?仙尊莫不是想起这罪人曾是你道侣,舍不得他被别的男人染指吧。”
“他如何我无心管,莫要牵扯我师尊,如若有下次,这化雾幻术也不必流传了,便断绝在你手上吧。”言罢,裴温言便又御剑而去,真真来去自如。
赛皎皎却又重新显形,恶毒的传音给李姚“加快速度,定要宋白玦痛的撕心裂肺,恨不得自刎。”
第2章
李姚将宋白玦背回山洞的路上,宋白玦明明昏迷着也不消停,手里攥着李姚的衣服喊他师尊的名字,一双眼睛流的眼泪竟染湿了李姚的整个后背,叫李姚分神了好几次,差点背着宋白玦翻到山沟里去。
李姚觉得心烦,恨不得此刻将宋白玦扔下悬崖,为民除害。可如此想是如此想,行动上还得顾念着师娘吩咐的任务。
一路上咬牙忍耐着忍耐着,也是终于到了宋白玦平日里住的山洞。
李姚迫不及待地将宋白玦放在草垫子上,从衣襟口袋里拿出一方白帕子,为宋白玦擦拭哭花的脸。
李姚并不想让宋白玦这大魔头玷污他的帕子,实在是宋白玦这山洞里没几件东西,实打实的一穷二白。
“现在照顾你的是我,怎么总想着你师尊,也想想我,好叫我顺利完成任务,离开这鬼地方。”
昏迷中的宋白玦可听不见这些,他喊着师尊,道着歉,眼泪继续像不要钱一样流。
李姚听着心烦,将帕子扔了。仗着宋白玦昏迷,也不再试图装温情“又不是只你一个没了师父,哭哭啼啼的,没骨气。”
他愤恨地想着,宋白玦的师尊为正道献身,死的轰轰烈烈,世人歌颂,可他的师父死的悄无声息。世人听了只叹魔尊心狠,暗讽他绮梦宗无能,竟叫魔尊潜入,一宗之主死在梦里,竟未来的及反抗。
李姚越想越气,想着索性让宋白玦死在梦寐里,天下太平,世人欢喜。
可宋白玦一死,他也出不去监牢,如此亏本,他才不会做。
于是任劳任怨的照顾宋白玦饮食,梳洗,日日为宋白玦输入真气定魂,终于叫他在第三日好了起来,睁开了眼。
李姚将宋白玦扶起来,用自己做的木勺子一口一口的为宋白玦喂水。
“师尊呢?”宋白玦刚刚润好嗓子,便又问起他心心念念的师尊。
李姚捏着勺子,强忍怒气,给他解释那只是只梦兽,你师尊早已陨落,成了魔尊封印上的一道光。
开始本想着只是简单解释情况,最后却恶毒的想刺一刺宋白玦的心。
宋白玦听了果然沉默,再开口便满是自责。“是,师尊该是不愿来见我的,我出身不好,幼时沦落街头,被师尊收留,又暗害他爱徒,甚至放走魔尊为他脸上抹黑,害他陨落。师尊怎么可能还想见我。不如我自刎于此,到黄泉去向他赔罪。”
这极苦狱从关押他起成为牢房,自他之后再无犯人,宋白玦呆了这二百来年,也无机会开口向人诉说忏悔,眼下便细细数着自己的罪行,小到何日踩死一只虫子也要说说。
李姚在一旁听着,只以为宋白玦只是随口说说,但眼见着宋白玦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块磨尖的石锥来便要往自己胸口插。
他顿时慌了神,下意识的将那石锥打飞,第一次有了这魔头可能是真的知错,想要弥补的想法。
“好了好了,你死了,也不见得你师尊就开心。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活着补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