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拿走了我的剑鞘(110)
少年的年纪看上去还不大,尚且带着些青涩稚嫩,尽管总是面无表情,但眸子里却总是带着股单纯认真的意味。
夕颜就看着这少年一脸认真地向着自己介绍:“我和一山是道侣关系。”
“咔嚓。”
乔青阳迷惑地低头,只看到了那药罐的碎片尸体。
不过倒不是在地上,而是在药修的手中。
再抬头时,却见夕颜大人猛地站起来,因为太过用力还差点撞倒边上的花瓶,事实上已经撞倒了,只是被乔青阳再次先一步地接住。
从上往下看的角度,少年身上的锋芒收敛了几分,在灯光下显得有几分乖巧,他的手被花瓶里溅出来的水打湿了,将花瓶放回去后,还顺手捡起来了地上掉落的一枝花。
声音也是清澈的乖乖的,还将手中的花对着药修方向晃了晃:“花。”
夕颜:“!!”
女人捂住了心脏闭上眼,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
乔青阳有点紧张,刚想问她怎么了,却见她坚定地接过花,严肃道:“小青阳放心,我一定让顾黎进来给你上药!”
说完便转身就走,脚步有些凌乱且急促。
其实如果只是上药的话,也不用那么严肃的。
乔青阳看着她一下子就消失的背影,有些迷茫地歪了下头。
她跑那么快做什么?
就像……要和谁打架一样……
但为了上药,乔青阳胸前的衣服已经提前在睡梦中就被掀开了,被风一吹,就凉飕飕的。
少年的视线下移,落到了托盘中剩下的瓶瓶罐罐上,他迟疑着将拿起来一瓶,试探性地在鼻尖闻了闻,被它诡异的味道刺激地眯住眼往后仰头。
但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对着那绿油油的奇怪药膏伸出了手……
另一边的夕颜刚刚风风火火的跑出来,正好看到阁主大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喝茶,在他的旁边,年轻的药修正哭哭啼啼地诉说着自己这些年几乎没有什么进步的修为,说着说着又变成了对夕颜的控诉。
“肯定是因为我太弱了,夕颜大人宁愿将假装受伤的事告诉你,也不告诉我。”秋生到底是实在年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幸好、幸好当时被坏人刺中的是傀儡,不是夕颜大人本人……”
但还没有说完,就被敲了下脑袋。
夕颜倒是没有在意小弟子偷偷说自己坏话,轻飘飘地来上一句:“我倒是希望当时在谷里的是我自己。”
顾黎咳了一声挑着眉看她。
但是下一刻就同样被一视同仁地敲了脑袋。
她完全没收着力气,说是敲却更像是拍,顾黎猝不及防被来了那么一下,差点往后一摔。
还没来得及生气,又被女修拍了下手掌:“小梨子,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好事!”
顾黎的生气迅速沾上些羞恼,他压低声音:“干嘛?”
夕颜平时都温温和和地喊他阿黎,只有在知道顾黎做了坏事,要给他擦屁股时才会没好气地喊一声“小梨子”。
阁主大人脑中迅速地回忆过自己这段时间做过的事情,觉得没有哪一件算得上是坏事。
再者,如今的顾黎已经不是需要夕颜来给自己擦屁股的事情了。
因此,当夕颜说出那句惊世骇俗的“你怎么还老牛吃嫩草”时,不仅是旁边目瞪口呆哭都忘了哭的秋生,就连顾黎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看到顾黎沉默,本来带着些侥幸的夕颜顿时眼前一黑,又拍了一下顾黎的手:“你说真的?”
顾黎觉得有点无语,表情沉沉的,但眸子里却难得地带着点幼稚的别扭来:“你觉得我老?”
其实阁主的年纪真的算不上大,才过二十没有几年,在这个遍地都是修真者的人间,称得上是年轻。
只不过因为乔青阳看着脸嫩,顾黎又长期病殃殃的,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这一对比才让人摸不出年纪来。
但谁料面前的药修却满不在意地说道:“正常的凡人在这个时候,孩子都抱两个了。”
顾黎:“……”
还没等他勾起嘴角说些什么,便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
衣着单薄的少年弯下腰将裹着针的药包捡起来,见几人都向着自己看过来,有些脸热,小心地将药包上的灰尘拍掉,眸子落到夕颜的身上,眼神平淡正常:“夕颜谷主,你的针忘记拿了。”
乔青阳其实不是很擅长包扎上药这类的事情,或许曾经的他也甚少做这种事,三下五除二地将药膏糊上去后又用同样粗暴的手法将伤口包住。
白布要掉不掉地晃悠着,从它们乱糟糟的位置上能够看出包扎伤口的人内心的无措和急躁。
顾黎忍不住抽了下眼睛,没好气地说:“您给他包的?”
经他这样一提,夕颜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急冲冲跑出来的目的,但显然已经迟了一步,年轻漂亮的小剑修已然自己动手涂抹了药膏,包裹了伤口。
就是包得有点不忍直视。
夕颜又有些手痒,纤长的手指相互蹭了两下,摇头:“当然不是。”
虽然他们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乔青阳连忙将自己因为弯腰又敞开的衣襟合拢,淡色的眸子不经意地瞪了一下双眼含笑的顾黎,拒绝了夕颜想要重新给他包扎的提议,将针递给药修。
“多谢您的治疗,我现在觉得好多了。”乔青阳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夕颜莫名觉得少年在出来之后就有些刻意地回避着自己的视线,虽然倒是没有感受到什么抵触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