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圣人定然不愿意让独孤贺连夜忙碌。
可刚刚他的面前才出了事,他也没再坚持,于是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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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贺一丝不苟地布阵完成,伸手在腰间取下了一块令牌。
令牌已经有些年头,可被他保存得极好,甚至没有什么刮痕。
令牌正面刻着陵霄派三个字,其下是他的辈分以及名字,令牌背面则是图腾纹样。
他用指腹摩挲着他的名字,显然取出令牌这一举,如同在他心头剐掉一块血肉。
最终他还是将他的本命令牌放置在阵眼的位置。
陵霄派的弟子令牌,有着招遣神将、辟恶镇邪的作用,寻常的一块,足以保全弟子一生。
将它用作阵眼,也是无奈之举。
就此阵成。
宫殿内的紫雾一颤,竟然散去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临近天明,原本透着森森凉意的宫殿,流动起了一股暖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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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岑溪沉默地听完,表情越来越沉重,最后甚至瞪了独孤贺一眼:“本命令牌都留在宫中了?”
独孤贺自然知晓江岑溪是在关心他,只是因为生气语气才这般严厉,当即点了点头,回答得语气平和:“嗯。”
“九天斋你都敢做了?!”江岑溪怒问。
独孤贺一个修行不到家的外门弟子,出了师门后居然敢去一人挑战整个国家的怨气,当真不自量力,他不被那些怨气吞噬就不错了。
现在还能活着,说不定也是本命令牌的庇佑,若是换做其他人,早就一命呜呼了。
独孤贺也都诚恳地认错:“的确是徒孙不自量力。”
江岑溪单手握住独孤贺的手腕,帮独孤贺渡气调息,仍旧是不悦的语气:“既然知道错了就跪着听。”
她在门中辈分极高,如此训话并无不妥之处。
独孤贺很是顺从地起身,作势就要跪着听训。
江岑溪见了反而急了:“让你办九天斋你就办,让你跪你就跪,你要气死我不成?!”
独孤贺身体僵在尴尬的姿势,只能垂着眉眼道:“徒孙的确做得不周,还得劳烦您出山,一直心中有愧。”
“这国家定然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怪事同时发生。这都与你无关,你也算是竭尽心力了,你唯一该道歉的是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独孤贺再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继续跪下惹江岑溪生气,内心之中还有些许感动。
到底还是师门的人最在意他的安全。
江岑溪运功后,抬手用食指在独孤贺几个穴位轻点。
并未用力,却还是让独孤贺呕出一口黑血。
这是在帮独孤贺逼出之前九天斋反噬,留在他身体里的淤血以及一些阴煞之气。
刚巧莫辛凡和李承瑞端着夜里顺路收集来的瑞水而来,敲门后听到不对劲,赶紧推门进来。
看到独孤贺吐血的样子,莫辛凡惊呼:“小仙师,国师也是想帮我们,不必把他打到吐血啊!”
江岑溪仍旧在气头上,眼神狠戾地扫过他们二人,道:“滚出去。”
“哦。”莫辛凡和李承瑞将瑞水放在了门口,默默走了出去。
李承瑞被执念干扰后,明显更有礼貌:“不打扰小仙师清理门户了,告辞。”
完全说不出话来的独孤贺:“……”
倒也没那么严重。
第8章
江岑溪帮独孤贺调息完毕,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扶着独孤贺回他的客房休息。
见独孤贺休息下,江岑溪独自回去的途中看到探头探脑的莫辛凡,还有他身边双手环胸,就连偷看都站得笔直的李承瑞。
她迟疑片刻后对他们二人道:“一切事宜明日再说。”
“好!”莫辛凡答应得极快,转身推着李承瑞进客房。
李承瑞并不愿意,浑身上下都写着抗拒:“我不要和你一同住。”
“不成,你必须和我住一间,这样你突然发疯我还能及时发现,如果你单独住我可不放心!今天我也住地面上。”莫辛凡推着不情不愿的李承瑞往客
房里走,同时回头对江岑溪道别,“小仙师也早点休息。”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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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四个人都起床很早。
李承瑞和莫辛凡是军中的习惯,江岑溪是山中会有早课,独孤贺完全是因为年纪大了觉少罢了。
四个人聚在一起吃早餐,简陋的驿站也没什么像样的吃食。
独孤贺怕江岑溪吃着不喜欢,特意早早出门,单独为她买了两个小肉包。
因着这里也属于闹得厉害的不祥之地,没有什么游客,居民都少得可怜,驿站里也没有其他人。
他们见年迈的驿丞独自一个人在门口扫地,便没有顾忌地说起了调查的事情。
莫辛凡拿着被剪下来的绣花说道:“我们去打听过,这附近的确没有什么衣铺或者绣娘能有这样的绣工,好些女孩子小时也不学女红,都是会走路就要跟着下地忙碌了。
“打听来打听去,只听到县城有一家名叫欢喜庄的铺子,里面有些衣服会有刺绣,手艺能够达到这种水平,我们打算今日去看看。”
“县城……”江岑溪展开地图看了看后问,“丹宁县?”
“没错。”
“我们也要去往此处,一会儿一起前去。”
莫辛凡很是惊喜:“那更好了。”
江岑溪说完正要去卷好地图,却看到李承瑞先行拿走了地图,帮她收好,又默默地端来了一盆水,示意江岑溪洗手。
江岑溪:“……”
她怎么觉得她被李承瑞身上的执念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