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一瞬间心如死灰。
江岑溪一直看着李承瑞的举动,没想到这位小将军真是上能上阵杀敌,下能村野欺负小孩儿,万分全能。
这种场合,李承瑞很是适配。
李承瑞帮小贺解开穴道,小贺果然没有再大喊大叫。
在这时李承瑞起身,改为双手环胸,随时在一旁监视着的架势。
江岑溪在此刻蹲下身,低声问他:“你喜欢现在的爹吗?”
小贺显然没想到,江岑溪问他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
他许久都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含糊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意识到了吧?现在的父亲并非原本的父亲,你甚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小贺显然什么都不准备说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岑溪不着急,继续说了下去:“我们也可以聊一聊你家里的大火,按照你家里的习惯,不应该会引起火灾才对,我见你们家里夜里都不照明的,都是摸黑前进。所以那年的大火不是意外吧?”
小贺回答得理直气壮:“他们都说是谁家嫉
妒我们家,朝院子里扔火星,我们家那么高的院墙都防不住。”
“你家里的稻草人雏形或者晾晒的稻草都有些距离,如果真的是有人扔火星进来,应该只是点燃一部分,不会连带着燃起那么大的火,除非有人进入院子里故意为之。”
小贺的呼吸已然乱了节奏,会些功夫的都能听得出来,可他说话还是不紧不慢:“有人爬墙进来了?”
江岑溪不听他的回答,而是问:“你爹对你很严厉,你心中恨不得他死了,终于有一天,他再次让你崩溃,长年累积的仇恨让你想要放火烧死他。你也真的这样做了,可看到父亲在大火里挣扎的模样你又后悔了,冲进火场里去救他……”
小贺自然不会承认,只是情绪失控般地愤怒:“你疯了吧?!你胡言乱语什么?臭婊|子,信不信我撕烂你嘴。”
江岑溪面色如常并未动手,李承瑞在此刻抬脚,一脚将他踢出一丈远。
随后李承瑞又伸手,拽着小贺的头发将他拽了回来:“怪不得你爹说你愚钝,原来这么长时间了,还分不清谁最不能招惹?”
邱白则是听得发愣。
她的确想到了贺家家主可能是稻草人,却没想到当年的大火会是这样的原因。
如果是真的,这小孩真是天生坏种,此刻骂人这般粗鄙,显然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她冷哼了一声:“原来人被识破后第一时间会恼羞成怒是不分年龄的。”
小贺哀号着:“我骨头断了!我要报官!”
李承瑞再次抬脚:“再乱叫我可要继续踢下去了。”
小贺在此刻眼中出现了恶毒之意,发狠地说道:“有能耐你踢死我!踢不死我,等我长大了死的就是你!”
李承瑞并不愤怒,而是俯下身直视小贺的双眼,云淡风轻地问:“在你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他教训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么顶嘴的?那你被打得也不冤。”
小贺冷笑了一声,不屑地撇嘴,和之前表现出来老实的模样全然不同。
江岑溪则是将手伸进了捕兽网,取走了男孩袖子里的东西,拿在手中看了看。
是一个女子的钗子,看着并不名贵,且有些年头了,还掉落了装饰的坠子。
小贺看到钗子后登时急了:“还给我!”
江岑溪举高了之后问:“你娘的?”
“你管得着吗?!”
“你娘是改嫁了,还是去世了?”
“还给我!”小贺不想回答问题,他在意的只有钗子。
江岑溪却拿着钗子朝外比量:“不回答我就扔到那边的池塘里。”
“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是道士,来平乱的,这些替身稻草人伤人性命了,我得管。”
小贺的表情有所松动,又很快否定:“你们还是走吧,它们数量很多,而且还有幕后高人,你们不是对手。”
江岑溪有些无奈,对李承瑞抱怨:“我又被以貌取人了。”
李承瑞很是不在乎地安慰她:“神仙奶奶你别气,这次被以貌取人的还包括我。”
邱白在此刻指着江岑溪说道:“这位可是陵霄观张天师的关门小弟子,法力无边!这位呢是撼林军的李小将军,国公府教出来的武将,武功盖世。”
小孩子们都喜欢到处听故事,小贺也不例外,他还真听说过陵霄观和撼林军。
他不由得多看了他们两个人几眼,似乎出现了动摇,于是追问:“你们真的可以除了他们?”
江岑溪回答得直白:“当然,不过是一群小妖罢了。”
小贺犹豫半晌,最后还是说了:“没错,当时是我放火想要烧死我爹,可听到了他的哀嚎声我动摇了,冲进火场去救他,还将人背了出来。
“我以为我救了我爹,他也不会感谢,还是会调查出真相然后反过来打死我,可他没有。很久后我回忆那一天,才突然意识到那天的我爹……太轻了。”
邱白觉得奇怪:“稻草人不是一点就着吗?将他背出火场也没点着?”
小贺很快回答:“我背他出来时他的身上都是水,湿淋淋的,我是从水缸里将他拽出来的。后来我回想那一日的细节,他为何跳进了水缸里还哀号,后来确定了,哀号的不是我背出来的那一个。”
李承瑞在江岑溪的手中拿走了钗子,举起来对小贺示意着问道:“你这般做有隐情吗?有的话我对之前和你说的话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