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房门再次打开一条缝隙,李承瑞在里间低声道:“我照顾仙师,你休息去吧。”
“可是……”侍女有些犹豫。
“放心吧,我比你会照顾她。”在这一点上他十分自信,他可是被随跃附身过的人。
侍女最终还是同意了,点了点头,甚是不安地离开。
李承瑞回到了房中,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床边。
江岑溪每次拼尽全力斗法之后,都会这般休息个一两日,陷入重度的昏睡中。
醒来后,很快又能恢复精神。
这期间,以前是邱白抽空会照顾江岑溪一会,多半是放任江岑溪独自一个人安睡。
这次李承瑞尤其担心,便忍不住过来了。
因为江岑溪在休息,之前的侍女只留了一盏灯,还放在稍远的地方。
他坐在床边时,只能凭借昏暗的光看到江岑溪的睡颜。
在他的记忆里,江岑溪一向是盛气凌人的,明明是素雅的相貌,却一身的傲骨,谁也不服似的。
在沉睡时,江岑溪难得的乖巧,闭着双眼,睡得安静,因为同是练家子所以呼吸很轻。
他静静地盯着江岑溪的脸颊看。
其实江岑溪的眉眼很是柔和,只是她的眼神太过倔强,会让人忽略这一点。
这般柔和的曲线,鼻梁算不得非常挺,有着自然的弧度,鼻子窄窄的,鼻头更是小巧。
她的唇瓣看起来不薄不厚,颜色淡粉,睡觉时竟然显得肉嘟嘟的……
他很快回神,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个劲儿地盯着人家的嘴唇看什么?
登徒子。
想是这样想,他还是轻轻地握住了江岑溪的手腕,去看她手臂内侧的图案,仔细盯着看,很想看看有没有愈合一些。
越看他的眉头蹙得越厉害,明明是割在江岑溪的手臂上,他却跟着疼起来了似的。
是不是药粉撒得不够?
两位仙师比独孤贺道行高,药粉定然比独孤贺的还好些吧?
也不一定,独孤贺身边有的是天材地宝,估计用的计量比仙师的多?
看了一会伤口,他又注意到江岑溪的肩膀位置包裹得最严实,应该是那里受了伤。
他很想看看伤得重不重,可那个位置他不方便扯开江岑溪的衣服看,最终还是作罢。
回过神来时,他才注意到自己一直握着江岑溪的手腕。
他不自觉地吞咽,然后微微移动手的位置,将自己的一根手指搭在江岑溪的手心,见江岑溪没醒,便又放上了一根。
直到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她的手心中,他才极轻地握住了江岑溪的手。
狂乱的心跳又来了。
温热从两个人握着的手心传来,迅速侵占李承瑞的全身。
逐渐地,手指开始发烫,他却不愿意松开手。
一边被炙热和心跳攻击得头晕目眩,一边又因为能偷偷握到江岑溪的手而心中狂喜不已。
他用另外一只手捂住脸,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也能挡住自己绯红的脸颊。
觉得自己好
一些了,他才移动了挡脸的位置,露出眼睛看向江岑溪。
他还记得初见江岑溪时,他内心虽然觉得这女冠长得不错,可是那张脸的表情实在太臭,眼中还是对他不加遮掩的鄙夷之意,他对她的初印象极其不好。
可如今看着江岑溪时却在想,她这么厉害,当然有骄傲的资本。
她长得这般好看,臭脸的时候居然也别有味道,脸臭得很讨人喜欢。
最近江岑溪看他时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至少不会再是那种“看杂碎”一般的傲视目光。
可莫名地,他想起江岑溪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目光时,心口又猛地一跳。
他竟然觉得那种眼神很带劲儿。
他甚至在心里暗骂,李承瑞你真是个贱皮子。
在这时,他听到了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慢慢地收回了手,目光看向门口。
发出声音的人并没有立即靠近,而是有所犹豫。
难道是之前的侍女回来了?
这时门外的人轻轻叩门,他怕吵醒了江岑溪,很快起身走到门口,低声道:“之后我会照顾,你回去吧。”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叩门。
李承瑞觉得疑惑,思量了一会退后了一步,在屋中巡视一圈后,走到了窗户前,拔出横刀割开窗纸朝外看去。
门口站着的并非侍女,而是一道陌生的女子身影。
女子穿着一身暗紫色长裙,发鬓梳得极为华贵,看得出她身份极其尊贵,不然不敢有这种扮相。
这种身份的人,为什么会在夜里出现在他国公府?
而且他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的侧脸看着有些眼熟?
在李承瑞疑惑之时,那道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他,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一瞬间四目相对。
仅仅一眼,李承瑞便觉得身体一僵,像是被兜头泼了一桶冷水,彻骨的寒意蔓延,让他通体发寒。
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无法移动,朝下看了看自己僵直的身体,是真的无法移动。
再一抬眼,那个女人已经到了窗前,站在那个小洞前,在外侧凑近了朝里看。
在李承瑞的角度,他只能看到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睁得极大,努力看着屋子里。
李承瑞努力运功动用自身内力,终于破除了定身之法,用手中横刀朝着那只眼睛便刺了出去!
女子很快躲开,站在窗外阴恻恻地笑,还在蛊惑一般地开口:“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想我吗?是我啊……是我啊……”
只是这语气似笑非笑,还带着些许癫狂,听着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