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淞轻声应了一句,道:“村民们已经被扣押,案情也逐渐明了,至于村民突然发疯之事……”
柳淞聪敏,在场还有其他目睹的村民,此事也是瞒不住,独孤贺只能回答:“小仙师也是为了平乱,彻底解决此地的怨念问题。”
“嗯,我不懂这些。”柳淞倒也没反驳,只是提及,“其实我最近正在协助知州办案,案情中牵扯到了怪力乱神之事,有些事情想跟仙师了解一番,若是可以,可否请诸位移步,协助我办理此案?”
独孤贺此刻算是明白过来。
柳淞说得客气,说是协助知州,其实就是州县出现了大案,已经没有能力办理,便上报到大理寺。
大理寺派柳淞前来办案,办案途中收到了独孤贺递去的消息,本就想请独孤贺等人协助,此地又是灭村大案,柳淞干脆亲自前来捉拿处理。
也难怪他们来得这么快。
独孤贺不敢轻易答应,于是道:“这还需要跟仙师商议一番,您可以先将卷宗给我。”
邱白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抬手看似随意地拍了拍头顶的雨水,实则低声嘟囔:“广汉郡吧?那里假道士最多,说不定是假道士装神弄鬼,我最烦那里。”
似乎是听到了邱白的话,江岑溪念罢一遍咒语,突然停下道:“去。”
独孤贺已经接过卷宗,当即对柳淞笑道:“我们回去会仔细阅读卷宗,您去继续处理此案吧,待我们解决好所有事宜,定会前去。”
“好,辛苦。”柳淞回答完,转身准备离开。
他身边有人递来雨伞,他接过去,之后随手将伞丢给了邱白,便径直骑马离开。
邱白接住雨伞后有些心虚,可是其他人似乎都并未在意。
之前她便提起过她与柳淞认识,如今下了雨,柳淞将伞让给她也没什么不妥。
她只能撑起伞来,心中思量,去广汉郡时她还要不要跟着这群人。
*
江岑溪一行人离开山青村时已是深夜。
他们不便去打扰徐掌柜,便一同回了驿站。
江岑溪精力耗尽,一头扎进客房中便没了动静,显然是要休息了。
李承瑞恢复正常后,第一件事便是想办法和其他的将士取得联系,他还要管理这群人,以及了解他们如今都调查了一些什么。
莫辛凡则是从旁协助,放飞多个信鸽。
独孤贺回到驿站便开始研读广汉郡的卷宗,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案件。
如果能在江岑溪休息好时,便能根据他的理论知识给出提示才是最好的。
邱白则是写了一张纸条,准备直接离开。
临打开窗户准备要逃,又折返回来拿起纸条揉成一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如果她离开这群人,柳淞还在附近,一准开始犯病,容易顺手将她抓起来。
她如果一直跟着李承瑞他们,因为柳淞和李承瑞的关系很是不对付,柳淞不会在李承瑞面前失态,说不定她更加安全。
作出决定后,
邱白也洗漱睡觉,身体刚刚沾到床铺便已经进入了梦乡,显然什么烦心事都不会折磨得她彻夜难眠。
也是一个心态极好的。
*
翌日,江岑溪下午才起床,走出来后发现独孤贺还在研读卷宗,见她出来立即收起卷宗,道:“徒孙儿去给您准备餐食去,依旧是清淡些?”
“嗯,好。”
江岑溪见独孤贺的举动,便知独孤贺研究了这么久,也是一筹莫展的状态。
他总想协助她做些什么,如今也是想再看一看,真有眉目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她也没说什么,坐在桌前等待。
不久后李承瑞走了进来,坐在了她身边,随口说道:“我已经去打听过了,柳淞上午传唤徐掌柜问过话,此时徐掌柜已经回家了。”
江岑溪看到李承瑞吊儿郎当地坐下,还活动了一下肩膀,还有些不习惯。
李承瑞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很快笑道:“放心吧小神仙奶奶,不会再监督你吃饭的仪态了。”
他们初见时李承瑞公事公办,倒是伪装了一阵正经。
来求她时已经被虞娘的执念干扰,仪态也是端正的。
就算在五岳真形镜里见过几次李承瑞原本的状态,也是有事说事,接触不多。
如今看到李承瑞嬉皮笑脸,仪态懒散的样子,江岑溪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非常莫名的……她总觉得她和现在的这个李承瑞不熟。
“执念已消,你之后是怎么打算的?”江岑溪问道。
“自然是护送你直到长安,完成任务为止。而且我答应过你,会一路保护你们二人。”李承瑞说着,拿过杯子倒茶,先给江岑溪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只是李承瑞倒茶豪爽做派,怎么看怎么像在倒酒,这杯茶不一口干了,都不够情谊似的。
“其实也不必。”显然江岑溪再次动了将他们二人甩开的心思。
“我说到做到。”李承瑞继续说着,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江岑溪,“说来奇怪,虞娘的执念已经清除,可我脑子里还是有些被影响了,这些得多久才能消?”
“脑子被影响了?”这倒是江岑溪意料之外的事情。
“嗯……”提起这个,李承瑞觉得有些难堪,于是凑近了小声说道,“我啊,现在还是满脑子三从四德……”
江岑溪原本还在审视他,见他这般说,当即笑出声来:“不也挺好的?”
这时独孤贺将饭菜端上来,江岑溪拿过碗筷埋头吃了起来。
李承瑞还在继续,从自己的衣襟里取出了一个帕子放在了桌面上:“你看,我昨天晚上意识到这一点后,又试了试绣花,真是奇了,我到现在还会呢!整个帕子一气呵成,手艺还不错,要知道我以前都没拿过针线!”